东洲。
王城中央,低调华丽的宫殿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构成一幅雄浑壮丽之景,让人望而生畏。尤其最为高峻的那一处,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都能让人生出敬畏之心来。
凌霄殿,王殿中权力的象征,亦是整个东洲的核心所在。
方正的大殿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暗红色的柱子上盘踞着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它们或飞或栖,或立或卧,散发着威严的气势,神圣,不容挑衅。
莫然手执朱笔坐于桌案前,认真批阅文书,他突然停了停,似是随意问道:“阿离可有消息?”
少年登基,到现在已有十年光景,他不再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了。褪去了先前的青涩,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质。繁重的帝王服套在身上,墨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俊脸紧绷,看不出一丝表情,深褐色的眸子锐利无比。
许是身居高位已久,周身气势已是不同,哪怕他只是坐在那里,也能给人压迫。
“禀君上,还不曾。”天成答道。
刚毅的脸上划过些许落寞,莫然放下朱笔,踱步到窗边,俯瞰繁华的王城,思绪却不知飞向了何处。
深褐色的眸中褪去了以往的锐利,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疲倦。“十年了!”他有些感慨,亦有些唏嘘。
十年光景,物是人非,当初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太阳斜斜挂在西边的山头之上,懒洋洋地撒着柔和的光芒。莫然静静地立在窗边,轻风,吹动着他的发。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许落寞,让人心疼。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凌霄殿中没有掌灯,一片昏暗。
“哈哈哈!”莫然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中竟然染上了几分苍凉,回荡在整座凌霄殿。
十年的苦辣酸甜,其中滋味,怕是只有他自己能懂吧!
……
炎修看了看头顶,俊脸上划过沉思。血月森林树木葱茏,难以透光,日月都极为少见。只能依靠光线来辨别白天和黑夜。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离晚上不远了。
之前顾及莫离的身体,他放慢了速度。照现在这个速度,夜幕来临之前,他们绝对到不了临时驻扎地。
血月森林的夜晚危险无处不在,他倒不是怕,而是嫌麻烦。
女人,真是麻烦!他心中嘀咕。全然忘了是谁要把这个麻烦带在身边的。
莫离一直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一时不察撞上了他的后背。
很硬,鼻子略疼!
“怎么了?”她问。
炎修突然转身,弯腰将她抱起。
“加快速度!”,说完,率先大步走出。
突然被人抱在怀中,莫离脸色微变,转瞬即逝。她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胸膛上。
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强而有力的心跳竟让她感到些许心安。他的怀中很暖,如同火炉一般,将黄昏的微凉之意彻底驱散。
莫离的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对于她的顺从,炎修表示很受用。
眼瞅着自家主子被吃豆腐,红衣本能迈动脚步。不料,却被暗一和暗七一左一右架住。
“我说红儿姑娘,没看到你主子正欢喜着吗?你去凑什么热闹啊?”暗七语重心长地说。
红衣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抬头翻了个九十度的白眼。
欢喜?你没事吧?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主子欢喜了。主子面瘫已久,要治好才没那么容易呢。看到她脸上出现欢喜的表情?大兄弟,可是需要我去向主子讨几瓶眼药?
……
虽然是临时的驻扎点,该有的却是一样没少。炎修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无论到哪里,吃穿用度都颇为讲究。
在他们到后不久,灰衣男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男子样貌出众,明明只是二十多的年纪,偏生生得一头华发。沉静的面容让人觉得他已经历了成百上千年岁月的沉淀,尤其他的眼睛,仿佛历尽了世间的一切苦难一般饱含沧桑,眼底总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并不像暗一和暗七对炎修那般尊敬,哪怕是行礼,也只是微微躬了躬身罢了。
红衣盯了他许久,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人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给她瞧瞧!”炎修示意。
男子点头,并未多问。只是心中不由疑惑,在炎修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他从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一个女子。这次心急火燎地把他找来,居然是为了一个女子,真是新鲜。
这女子倒也特殊,双目无神却不见半分颓色,那份淡然连他都自愧弗如。难怪,难怪能入的了炎修的眼。
“鬼医凌浩?”清冷的声音带着点疑问。
“正是在下!”凌浩大方承认。他的眼中难得升起几分兴趣,鬼医凌浩虽是赫赫有名,但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而且,从她身上,他还能看出几分同道中人的影子。这女子,莫非?
手搭在莫离的脉搏上,凌浩不由皱起了眉,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炎修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何?”他忍不住问出声。
凌浩没有回答,闭上眼感受着她奇怪的脉搏。
他不说话,炎修再怎么不耐也只能等着。
许久,凌浩终于放弃。他叹了口气,“我治不好她!”
“你说什么?”炎修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出两年,她必死!”帐篷中气压低的可怕,凌浩却不见半分害怕。
莫离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