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继承人自然不能白死,何况背后还有别的大靠山。
也就是如今叶欢坐镇云都,与仙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以鹤微主宗在飞灵洲西南部的掌管势力,林家估计早就完蛋了。
便是如今叶欢在,楼氏还流传出要在灵鹤真人的带领下,前往林家要一个说法这种流言蜚语。
于是平静许多年的云都如今可是热闹非凡,许多势力都派出了弟子往黄沙城外蹲守,就希望看一场热闹。
“师伯,您出关的正是时候,楼氏明日就要来了。”
顾重九下意识看向叶欢:“是我们动手莽撞,给你惹麻烦了。”
叶欢反而笑了,笑声如同珠玉落入银盘一般清脆动人,他神色里半点忧虑都无,正是那种太过娇宠长大而不谙世事的天真神色。
“别人要杀你,你难道站在那里不反抗任人宰割吗?他鹤微宗居然敢来找我要个说法?”叶欢托着腮,依旧是万事不萦怀的笑容。
顾重九心底蓦然一动,几乎是怀着无限酸楚般的温柔想着:只要他永远能有这种无忧无虑的笑容,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可惜便连为他粉身碎骨,只怕也轮不到我。
别人说的多了,连他自己都以为他是个自私自利,刻薄寡恩,睚眦必报的人。
面对楼雨那种颐指气使的喜爱,纵使有救命之恩,他半分感激之情也升不起。只是拼命修炼,想有一天摆脱楼氏,不做楼半阙手里的一把刀,楼雨身边的一个摆设。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也认定了,一生冷心冷意一意孤行的往前走,头破血流也毫不在意。
无非就是冷。
冷久了,冷到了骨头里也就习惯了。
可当有人对他伸出手来,他握住了,才知道他多贪恋这种温暖。
哪怕那人只是随意伸出手,转眼便忘怀,可对他来说,却是从前毕生不可求,不敢求的温暖。
……
顾重九收敛了心神,将手里玉简递还给叶欢:“阿欢,你有什么打算?”
“这吴长天,是个很聪明的人。”叶欢答非所问道。
放出要讨一个说法的流言蜚语,是楼氏的试探,旨在看看叶欢这里会不会表明态度维护二人抑或放弃二人。他们也好有下一步应对之策。
叶欢直接放弃二人,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叶欢态度强硬,他们也得思虑退路,别的不说,吴长天那关就不好过。
然而叶欢根本毫不搭理,让他们反而无处可揣度。
可是他们不能全无作为!连着继承人被人宰了都不敢吭一声,楼氏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叶欢是个元婴期,或者如今是他亲手杀了楼青雪,楼氏忍气吞声是理所应当,不会被人耻笑,反而主动冒头报仇才会被人说是不识时务愚蠢。
这正是此方世界实力为尊的铁则。
可叶欢也只是个筑基期,而且是他手下之人杀掉了楼青雪,如果灵鹤真人和楼氏没有反应,那这辈子也别抬起头来做人了。
……
灵鹤真人方重渐已然出山来到云都,他第一站去拜访了吴长天。
鹤微宗虽是飞灵洲地头蛇,又直接管辖云都,吴长天却是仙宗指派,修为颇高,两人见面时,灵鹤真人方重渐就非常谦卑客气。说起自己外孙女惨死,又做出老泪横流之态。
“真君是仙宗高人,少岛主是仙宗上宾,小老儿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唯有那两个畜生,死不足惜。少岛主年轻心软,只怕被这两个巧言令色之人诓骗了去,若是因此受到丝毫伤害,仙宗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他倒是直接打出了类似清君侧的旗号,可是吴长天是谁,哪里是这么好忽悠的:“慎言!少岛主虽年轻,却是天纵英才,你这番话岂不是指少岛主认人不清的糊涂?这位发起少爷脾气来,别说你,换了你们掌门来怕也吃不消。”
“在下不敢!”方重渐又道:“我们自然不敢上门冲撞了上宾,只是想着带几个弟子往林家讨教讨教。少岛主既然肯给出云会赏脸,且又因为楼家小儿扰乱比斗而动怒,想必是个喜欢看人公平决斗的人,那么我们便投其所好,带上些人去,设下擂台。不瞒真君,我们是冲着宰了那两个畜生去的。”
方重渐见对方脸色还好,便更进一步道:“少岛主是什么人物?还能真看重那两个小畜生不成?不过是豢养个阿猫阿狗一般,真君以为如何?”
吴长天点点头:“也罢,毕竟是你痛失血脉,只一点,莫冲撞了仙宗上宾。”
方重渐大喜过望,起身作揖到底:“谢过真君。”
他来此报备是必须的礼节,没想到吴长天如此同情理解他,让他多了几分信心。至此,唯一拿不准的便是叶欢那传说中喜怒无常的性子了。
而吴长天则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离去,然后写成信笺全部告诉了叶欢,又颇为体贴的问道是否需要他前去帮忙压阵。
叶欢直接叫他不用露面。
然而吴长天仍然十分谨慎的来到了黄沙城外一座山头,生怕方重渐万一真的傻到跟叶欢起了冲突,没事便罢,若是叶欢受点伤,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别回仙宗去,就流落在外吧。
以灵鹤真人为首的一位金丹真人,五位筑基修士,十余位炼气期弟子进入黄沙城,使得本就绷紧一根弦的黄沙城更是气氛凝重诡异非常,家家闭门闭户,唯恐被牵累。
而金丹修士的威压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林家开了正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