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许七只消打眼一看,便对赵涵为何在此心知肚明。华珺能让其人一直跟着的,料想便是他心仪的授道人选。
华珺倒也不否认,只是帮忙扶起了久在棺木里因四肢乏力而不能动弹的许七:“师父,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提起此,许七的面皮上霎时就浮起了一层异样的神色,虽然被许七掌控得当,没有让其继续肆意下去。但哪怕只有那么一瞬,对于一直密切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华珺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这村里的里正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们巫医骨血的神奇之处。便恩将仇报,存了不轨之心。”华珺既然能出现在此,便证明此间的事情他即便不是一清二楚,至少也是知晓了些内情的。因而,许七并没有多做过问:“我既率先一步洞悉了他的心思,那断然就没有再坐以待毙的道理。”
假死,这对一个长年累月钻研此道的医者来说应该算不得难事。尤其是比普通医者还多打开了一条通路的巫医来说,那便更是小菜一碟了:“虽是一动不动躺了许久,但胜在无知无觉,倒也无甚所谓了。对了,此下是何年岁?”
这是许七想问,当今天下是如何的情形?当政的又是哪位天子?华珺一一答了,他只是有一事尚还不解:“若那里正一门心思地要谋害于你,那即便是假死也是无济于事。师父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躲了过去?”
“假死自然无法使他甘心,我只是动了一些小小的手脚,以使自己的血液有毒。这样一来,便是他再胆大包天,也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到这里,许七终于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情绪快要绷不住了。
是药尚且都毒三分,更别提是这种又假死又中毒的法子了,身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怕是复原无望。即便是被华珺唤醒,可接下来的日子,也只能是屈指可数,活活等死罢了。
“里正他人呢?”掩去落寞,可也逃不过华珺的双眼,他有火气立时便翻涌了出来:“我找到他后定要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华珺虽然嘴上向来不留情面,可如今日这般恶狠狠的样子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赵涵不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唇嗫嚅着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们开挖私矿,自那之后,一行人便常常通过村中的密道避开外间的耳目。”其实哪里有什么耳目呢,不过是村人们做贼心虚,又放不下这些天降的财富罢了:“我假死之后,里正的去向就不甚清楚了。不过他是里正,凡事都不用亲力亲为,只需要招呼手下的人去做。”
“明白了。”许七师父的意思就是在说,那后山里应该另建有什么地方,里正常年呆在那里,所以在六福村里反而就见不到其人的人影了:“赵涵,你跟我去。”
赵涵有些犹豫,可方才因为许七一事他已经让华珺不悦了,此刻再没有拒绝的道路。因而,他只向许七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密道里,二人一前一后,赵涵始终都和前面的华珺保持着一段距离:“华大夫,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何奇之有?”华珺有些不以为意。他和许七是师徒,他都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赵涵就那么聪慧,能越过了他去?
“许大人他们那么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又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这村子里现在怎么这么安静?”华珺会错了意,赵涵指的古怪并不是说许七。
“想来,兴许是许大人他们先行一步,进了后山吧。”华珺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他知道,做人做事都要留有后路。尤其是对大理寺的这群官兵来说,更是如此。
让他们倾巢而出,这应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么这一路走来,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会不会恰恰证明了赵涵的所说,是他们遇到了什么不测?
一语成谶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所以,华珺倒还宁愿将其置之搁之,权当什么都没有想到过好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走了许久,好不容易有点亮光,就算不是,也该有个人上去看看:“赵涵,你去!”
“为什么是我?”赵涵指了一指自己,表示他对这样的草率定论既惊诧又不满。
华珺捂着胸口:“你知道,把一个睡了多年的人叫醒有多么损耗元气吗?”
说着说着,华珺作势就要倒下,自问自答道:“不,你不知道。”
看看人家虚弱如斯的模样,他再不仗义出头,似乎都说不过去了。赵涵一个头两个大:“哎呀,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赵涵可不比大理寺的官兵,没有任何的一招半式可以傍身。他狼狈地不知在滑落多少次后终于探出了脑袋,只是终究还是忘却不了他是带着任务来此的,以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鬼鬼祟祟极了。
冰凉的锋刃对准了他的脖颈,是刺骨一般的冰冷,直吓得他浑身微微发着颤:“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赵涵一去许久未归,华珺便明白,想必是上面出了什么意外。几番权衡之下,干脆也爬出了密道,正对上了拿刀比着赵涵的家伙:“刀枪可不长眼,如若这只是一场误会,回头怕是要连累兄弟你挨罚了。”
那人这才收了刀,只是双目投来的目光依旧警戒得很:“你们和刚才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赵涵适时地闭了嘴,他深知自己没有那样的脑子,如若这个时候嘴上再没有个把门的,那这回可还真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于是,他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