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掏出了满满一荷包的银锭,推到了如昼面前。
凡事,能用钱解决的,都不能算是个事,至少不是什么棘手到无从下手的麻烦。
“别说三个问题,就是三十个,我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昼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高高兴兴地就要接过无影的钱袋。
可惜那钱袋被无影的一只手掌扣住,他只能暂且望梅止渴了:“有什么问题你快问吧。”
“第一,平阳侯府的人怎么样了?”陛下的眼中钉,能有什么好下场,似乎一切自被揭穿的那日起,就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可人总是不死心的,就像秋后的蚂蚱一样,明明逃不过一死,可说什么也要费尽力气去挣扎,哪怕能拖延一刻,也是一种成功。
“平阳侯夫妇二人,以及平阳侯的妾室,如今都被关押在天牢里。”如昼耸了耸肩,大抵是觉得这样的问题本不值这样的银两,自己都在为无影觉得亏吧:“这样的问题你到街上去走一遭,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无影只是笑笑,他的第一个问题人人都回答得上来,可后面的就未必了:“第二,在这期间,可有什么人前去探望过?”
如昼果然哽住了,结结巴巴地道:“你这问题的难度陡然上升了一个度啊?天牢重地,那里的事情可不好打听。”
自然是不好打听的,否则他又何必找到门中的人来:“别废话,说,有谁?”
如昼被这声清冷的嗓音喝到,依稀感觉到门中的那个无影又回来了,“苏老将军,他是唯一见过落难的平阳侯的人。再有,就是陛下。”
之所以对陛下也格外留心,正是因为无忧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让陛下承认了其人的能力,如今做为一个暗卫,留在了陛下的身边。
就是下手,也没有合适的时机。
这一点,倒是和苏云起所说的差不离。只是陛下的事情,既是意料之外,可细想之下,却也是清理之中的:“第三个问题,逃亡在外的世子,你可知消息?”
门中势力遍布,京都之内黑白二道都与之有撇不清的关系,但这一切都有一定的范围。那就是,仅仅限于京都。
如昼的面色当即难看了起来,半晌只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天下之大,便是门中也有势力不及的地方。你这么问,岂不是在难为于我?”
看来这笔钱估计是要拿不到手了,他怎么想得到自己会栽在这最后一个问题上。
本来就不指望如昼会答上来这个问题,又或者说,他不仅不指望,还十分期望如昼答不上来。
非是他舍不得那一包银两,苏云起的钱,他又何必舍不得?
“有些浑水,不是你我都能蹚得的。”无影铺垫了这许多,旨在警醒如昼和他背后的门中:“我本也没有让你答得上来这个问题。”
无影撤下了手掌,任凭如昼一把抢过了钱袋:“哪怕他日真的有了世子的消息,怎么做才是应当的,我希望你们能权衡一下。”
将钱袋紧紧地握在手间,本以为会安心很多的如昼,此刻又被无影的一句话激起了心内的波澜:“你的意思,我会代为转达的。”
无影的离开师门,是当年无影自己的决定,没有任何人逼迫或是威胁。虽然门中一直对此颇有微词,但比起叛逃者无忧来说,无影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又加上,无影从前在时,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他走了的这许多年月,门中竟是再也无法找到一个可以与其相提并论的杀手。就更别说,是取而代之了。
他的天赋,不仅仅表现在天生适合练武的一身骨骼之上,更是那种似是与生俱来的果敢与干练。并不是后来者靠着勤能补拙就能赶上这份差距的。
因而门中当年不少见证过无影一路走来的人,嘴上虽然都不说,但心内都对他着实有着不少敬佩之情的。
如昼就是其中一个,他对无影有些惧怕,又有些敬重,当然更少不了的是一些些的嫉妒:“但其实在你走后的这些年里,门中今非昔比。”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影打量着如昼,人总说翅膀硬了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可他瞧着,门中人却是连走都没有学会就开始惦记起跑的事情了:“门中的势力是大,我从前在时是这样,如今更是这样。”
但那又怎样呢?以一群乌合之众去对抗干扰皇家之事吗?只怕到头来就只会落到一个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干的事情终究上不得台面。”
如昼却是不高兴了,扁着张嘴哑口无言,只闷声发出了些不情不愿的哼声。
这是在向他传递不满之情呢,可惜,无影没有这样的心思去猜测如昼的情绪为何:“这世上最忌讳僭越二字,在哪个位子,就有哪个位子生存的法子。若是不甘愿就此止步,那可没人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言尽于此,若是个足够聪明的,此去之后,便就应该知道该如何自处。但若是依旧冥顽不灵,提点到这里,也是一种仁至义尽了。
无影起身,眼眸的视线淡淡然落在了那个钱袋上,只见如昼似是触碰到了他那冰冷的眼光,死死地攥紧了钱袋。
就好像生怕他会突然反悔,抢回去似的:“给出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我今天的话希望你能放在心上。”
无影承认,他如今的这番举动,于两方来讲都是有他的私心在的。
对于师门来说,他绝对没有危言耸听。这是涉及到了皇权的大事,纵然门中扎根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