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凌玥听得此话入耳,只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谁能料到,明明只是想极力装作坚强不屈的样子,可到头来,却是反而把自己给卖了。
“王上。”赫捷指了一指地上晕过去的知秋,“这个人该如何处置?”
戈习是达及的王上,在达及族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领导权。没有戈习的命令,赫捷不敢贸然处置自己亲手抓来的人,即便这个人是一个被戈习有意无视的人。
“把她带到近前来。”戈习不是没有看到被抓进营帐的是两名女子,而是既有了凌玥这个珠玉在前,他也就对后者没有多大兴趣了。
“是。”赫捷一个眼神示意,近旁的人便一左一右架起了知秋,凑近上前。
“长得倒也算俊俏,和她一起送到我帐里来。”实际上,军中生活乏味,戈习早就本着照单全收的打算。只是,这个打算却不能由他开这个口。
“你!”凌玥惊恐万分,她哪能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就这样不带半点遮掩地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本是恨不得指着鼻子去骂对方的,可话到嘴边,凌玥才发觉,她竟然早已词穷。
“带下去。”戈习一声吼,再没有凌玥说话的余地:“这里是达及,还没有你们中原人说话的份儿。”
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明明屡次扰人边境,生出祸乱的都是北疆蛮夷人,可这盆脏水却是直截了当地就泼往了天盛的上来:“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凌玥心里其实发虚得厉害,她岂会不知,把她同知秋送到帐里之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只是,这脏水倒得却是十分恶心,令人作呕。
“我戈习就是王,就是道理。”凌玥这话惹怒了戈习,戈习竟是径直吼了起来。
胡人野蛮惯了,一左一右被人挟制的感觉很是不快,凌玥很是费力地挣扎了几番,“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赫捷任务已然完成,他能看得出来,王上今日对他的此举十分满意。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数的奖赏与功勋,因而其人心情大好,又坚信了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还没有逃跑的那番能耐。
遂抬了抬手:“放开她。”
凌玥确实没有逃跑的打算,不是她不想跑,而是敌我实力差距真的很悬殊。如果没有计划,没有援手地逃跑,那必然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而那时的处境,只会比眼下还要更为糟糕。
“知秋,你醒醒。”凌玥很快扑到了身后被人架起的知秋身侧。悲怆惊惧之后,确实是对人不小的打击,又加以这一路的逃亡对身体的负荷着实不小,知秋晕了过去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只是,知秋此番晕倒,实在是不合时宜。凌玥摇了摇对方,希望能够以此尽快唤醒知秋,可惜收效不大就是了。
知秋似是眨了眨眼,凌玥便急忙想要推开架着她的胡人。只是,那些胡人身高力大,凌玥就像一只体积瘦小的蚂蚁难以撼动得了如扎根进泥土的树木一般。
难过的是,蚂蚁虽小,但还会有无数个一呼百应的帮手。可她却仅仅只有自己,是同孤身的飞蛾一般无二的无力之感齐齐涌上了心头。
这种无力之感就是一根潮湿的柴火,点燃所需的时间会被无限延长,可只要到达了某个临界点,还是会姗姗来迟地被引燃。
在人前强装的镇定在此刻终于全部崩塌,凌玥忍不住滴下数滴眼泪来:“知秋!”
“干什么?”赫捷掏了掏耳朵,显得很是不耐烦的样子,“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走!”
这样的待遇,也就是和阶下囚的样子是一模一样了。
“进去。”两个胡人往营帐前一站,再没有动弹的意思。而凌玥和知秋则被人无情地扔了进去。
“知秋,你怎么样?”但是说来也怪,往坚硬的地上一摔,却是把知秋给摔得清醒了过来。
“姑娘?”知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们面前的处境是什么,还睁着一双迷迷糊糊的迷瞪双眼看向了凌玥。
“你醒了就好。”凌玥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现在在胡人手上,待会儿,你记得,千万不要激怒他们。如果……”
凌玥又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样子做究竟有何意义,只是还不愿意就此这么快地认命就是了:“尽量地拖延时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逃。”
话提及至此,凌玥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所幸她这一路而来并没有顾着哭泣不止,好歹还是留了个心眼的。
“你这样……”凌玥招了招手,示意知秋附耳上前:“如果有机会,你往北跑,那里我留意过了,地势高险一些。他们未必能找得到你。”
险峻,虽然对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依仗着地势之险,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姑娘何时这么认真谨慎地嘱咐她这么多的事情,知秋下意识地便忙不迭地点着头:“婢子知道了。”
只是这声应和过后,知秋才回过了味来,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姑娘,你难道不走吗?”
这里可是胡人的阵营,凌玥敢确定,即便是换做了一个孔武有力的七尺男人来,也未必会全身而退。
便是运气好到极致,能有一线生机,至多能逃走知秋一个人,也是天公开眼了:“我自是想走的,只怕是时机不允。”
凌玥这边还暗自惆怅着,营帐的帘子却被人一把挑起,窗进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大汉。
这胡人粗犷又奔放,凌玥只消一眼便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