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怎么可能呢?
曹远修一案,当时之所以牵连甚广,一度掀起了朝堂上下莫大的风浪,正是因为其人掩藏得极深,实在不易被人找寻到马脚。
而之所以得以顺利地告破,当中起了莫大作用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凌珏。是凌珏查出了曹远修克扣他人俸禄的罪证。
可眼下这白纸黑字,上面字里行间所传达出来的意思,明明是他们二人又有着不错的私交。让人眼前发蒙的是,他们不仅是私交不错,看这书信上的所写,当初那事似乎也和凌珏逃不了干系。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奈何明烨这一次即便是想要为凌珏开脱,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并不是微臣非要挑拨是非,只是如今的铁证如山,珏世子他理应受到惩罚。”尹林正终于抓到了凌珏的把柄,自然是不狠狠咬下一块连皮带血的肉来誓不肯松口:“微臣斗胆,还请陛下决断。”
“尹爱卿……”尹爱卿平身这句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来。
就听朝臣们竟是齐声跟在了尹林正的声后,众口一词地道:“还请陛下决断。”
放眼殿下左右两侧的朝臣之中,除了被无故牵扯进来亦不知作何感想的平阳侯外,几乎也只有寥寥几人没有趁风扬帆地参与进来。
一个朝臣的重复就已经是在他忍耐的边缘上来回地做着试探,更别提是异口同声之下的场景。
明烨压了压心内升腾而起的怒火:“你们今日这是要逼宫吗?”他的脾气可不是生来就属柔和的那类。相反,遇事的表现虽然是沉得住气,但是这却并不等同于他可以沉静到了没脾气的地步。
毕竟,一国之君,谁都不希望是个遇事就慌得六神无主的暴君。
说来可真是可笑,这俨然过去了多少时日的旧事也值当地被人拿出来老账新翻。
几乎不用去细想都能知道,除了个别几个见风使舵的随风摆们。能够造成这样浩浩场面的,难道真的是纯粹的巧合吗?还是说,一个前漕运御史已经是做到了人人喊打的罪恶不堪的境地?
还当他这个陛下做得不食人间烟火吗?官场内里人尽皆知的东西,明烨其实也是了然于胸的。
一路层层克扣下去的俸禄银两,说句难听的话出来,本身其实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正如水至清则无鱼是一个道理,若是连这点油水都捞不着,想必也没有几个人心甘情愿地向明家的天下俯首称臣。
因而,只要不是太过分,明烨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他们。
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君臣之间彼此都是各自为界。他们不敢轻易越矩,为君者自然也不会严苛以待。
眼下的众人越是齐心所向,便越证明了事件背后有鬼,是在有人操控。
“朕自会决断。”明烨一声清咳,面露的愠色正浓,不过倒是终于让一度喧闹的场面稳定了下来。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反正他这个陛下是不会被臣子牵着鼻子走的:“此时容后再议。”
尹林正不是一个不会看眼色的人,陛下的怒气显然是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极限。要是再在这事情上纠缠不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最终要担上噩运的人也只会是他。
“散朝吧。”心内窝了一团的火气,明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让陆公公传了一声有事回禀,无事退朝。
明烨只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就径直起身离去了。
陆公公愣在原处,半晌反应不过来,直到双目的瞳孔映照出来了殿下有些哄闹的人群,他才勉强恢复了些脸色:“退朝。”
自从陛下登基为皇的第一天开始,陆公公就一直在一旁侍候。可像是今日这样,陛下连句客套话都没能在人前留下,足可看出陛下是生了多大的气了。
云月相笼的时候,太宸殿外静悄悄地一片,有些风声传了许久,才堪堪入了耳。
“陆公公,你让他们都退下。”今夜的奏折又堆成了小山般的高度。可是竟然因为心里怀着愤慨不平的怒意,明烨倒是很快将手头的事情都处理了干净。
“陛下?”陆公公犹豫着开口,不知是该问还是不该问。今日下朝之后,时至此刻,陛下竟然连一句话都未说过,一口水也更没有喝过。
这让他这个做御前侍奉的不禁有些焦急不安。
“朕说了。”陆公公的猜测的确是没错,明烨的心情过了这许久,根本连一点缓和都没有。
不仅没有得到缓和,似乎比起朝上的样子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明烨重重地将手中的毛笔一摔:“朕要独自一个人呆会儿。你还不退下?”
一个眉毛的上挑之下,却是眉心皱起,看到这一幕的陆公公不禁打了个冷战:“奴才告退。”
太宸殿中侍奉的宫人不少,可在陆公公急切的张罗之下,人退出殿内的速度倒是堪比潮水的涨退。
“有一件事,朕要你帮忙去查清楚。”自从建起了暗卫这样一支独特的队伍存在,明烨自然而然便多出了别样的一个渠道。
此只渠道,只为他而开,比起朝中那些的朝臣,要更为可信,且愈加地高效一些。
无忧的眼眸为之一亮,自从今家父子的事情过后,他已经闲散已久了。
没有任务,就没有上升的空间。只要是没有上升的空间,他就永远没有资格去和无影比试一场。
时至今日,得到什么样的位置才算个够呢?无外乎就是可以在无影面前得到其人的承认,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