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位上扎着的几根银针因为空气的流动而微微抖了一抖,凌珏却并没有没有回话。
他双目轻闭着,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一场久久无法醒转过来的沉睡之中。外界的一切变化,他都无知无感了。
火盆当中源源不断散发出的热量,烘暖了整个屋子,却唯独暖不了李太医渐渐发凉的四肢。他又试着推了几把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的凌珏:“珏世子?”
“好了没有?怎么这么半天?”凌瑶一脸不耐烦地绕过了屏风,盯着身子颤颤发抖不止的李太医发问。
李太医吞咽了一口口水,定了定神,方才起身。许是太过紧张,起身的时候竟是踩着了自己拖地的衣角,在没有任何的外力之下,自己倒是踉跄了一把:“成,成了。”
“你先退下,在门边守着。要是那两个书童要进来,再另找借口把他们拦在门外。”凌瑶的双眼紧盯着塌上昏迷的少年,随着计划的成功实行,眼睛都不自觉地眯成了一条缝。
纵使凌珏聪明绝顶,如今也不照样是着了她的道。可见,只有一再登上高位,才会有愈多的机会来吸引为她卖命的人,从而达到目的。
“珏弟?”凌瑶还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这凌珏多狡诈,还是要再度确认几番才是。
凌珏依旧无所反应,饶使眼下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伪装出来的。但只有在他们二人在场的情况下,凌珏必定没有那个心思同她纠缠。
易fēng_liú云去了一段时间,虽是迟迟未归,但留给她的时间也已然不多了。
让他们出去找火盆,不过就是为了提早支开这些麻烦,免得到时引人起了疑心。凌瑶很快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叮呤咣啷很是嘈杂地响了许久,可惜都没有什么所获。
“怎么会?”凌瑶想起了那时景安王同她说起过的,既是身在了王公贵族之家,便是注定逃脱不了官场黑暗的。
就算凌珏直到今天都没有官职,可他同许多大臣都有私下里的来往。莫说别的,就是那些贵胄之子,都是常同凌珏相约着去喝茶听曲的一伙。
这些可不是想当然的捕风捉影,都是凌瑶从前还在府上的时候便亲眼看在了眼中的。
既是拉了如此大的一张网,那自然是雁过留痕,凌瑶并不相信她什么都找不到。
可是,觉得是一回事,眼前的事实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了过去,她心中当然恐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本宫找找。”
李太医站在屏风之后,此刻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可是不是娘娘您吩咐守在门边,若是待会儿那两个书童回来了,也好……”
也是急昏了头脑,若是没有李莞逸此时的提醒,凌瑶倒当真反应不及。
只是他的喋喋不休实在烦人,这让本来就已经心生烦躁的她顿感不快,于是便立马高声打断:“本宫自己来找就是。你继续守着你的门,尽力拖延好时间就行。”
“是。”李太医如愿以偿地继续守着他的门,侧耳不经意地便就能听到屏风那边偌大的动静。
明明鬼鬼祟祟要翻找别人东西的人是瑶嫔,可竟也让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怎么什么都没有?”凌瑶将一屋子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却还是没有所获。
别说是私相授受的物件,就连与人来往的信函都不见半点影子。除了这屋中四下里举目可见的书册,凌珏的房间倒真的堪比雪洞一样乏味单调。
隔着门板,李太医将自己的耳朵紧贴了上去,“娘娘,不好了。”
他亲耳听到外面有人临近的脚步声,因为略显杂乱,且一前一后,所以应该能判断得出来。再说了,吻合这个时间点的人,也便只有易风和流云这两个书童了。
凌瑶因为苦于一无所获,且心急如焚又不甘心就此罢手,不禁一气之下便怒火中烧了起来。她似是骂骂咧咧了一句,继而便又一脚踹在了屏风之上。
屏风全部被拉开展放在了屋内,用以形成内外两个还算独立的空间。
因为这一个忽然而至的外力,险些摇摇欲坠的屏风差点儿坏了事。
最后还是靠李太医一个箭步上前才勉强扶稳了:“娘娘您稍安勿躁,可千万别忘了,您现在可是怀有龙嗣的人。”
听到这话,凌瑶才算有了片刻的冷静,她不断地在口中重复着这句话,“对,你说得对。”
正因为她知道自己如今这表面的风光,都是要靠着这个龙嗣维系。所以,她才不能放弃眼下每一次的机会。
更何况,时至今日,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似乎也当真只有景安王了。
只要沿着这个方向再一次地去深入思及一遍,凌瑶便愈加地心忧:“所以,证据到底在哪儿?”
凌瑶这龇牙咧嘴一般的表情,把李太医给吓到了不少。说真的,事态发展到了如今,如何选择,已经再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若是当初没有给瑶嫔娘娘诊那个脉,没有答应瑶嫔的所求,便就不会越走越偏。时至今日,他已经是完全地站在了瑶嫔的这边,半点没有退路。
一边是忧心忡忡却又和他位于一头的瑶嫔,一边又是很快靠近的两个书童。
无法,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李太医信口拈来一句:“既然找不到真凭实据,不妨就临摹珏世子的笔迹好了。”
“临摹他的笔迹?”凌瑶自言自语了起来,并且侧过头去看在床榻上躺着安睡的凌珏。
时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