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一时无法搪塞过去,凌瑶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寒霜,并且使了一个眼色。
幸而寒霜向来也是个机灵的,当即不动声色地揽过凌瑶的胳膊:“杏儿姐姐,我家娘娘今日出来也够久了。太后娘娘教我们娘娘安胎的法子,瑶嫔娘娘可一直记在心里呢!这便不打扰了。”
杏儿挑挑眉,瑶嫔身边的这个寒霜倒是个会做事的人。她从来不与聪明人为难,因而终是止住了前行的步子,“奴恭送瑶嫔娘娘。”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杏儿却疾步快走,径自绕过了瑶嫔的身侧:“奴叩见景安王。”
这三个字犹如坠入了壁立千仞的万丈深崖之中,回声阵阵地久响个不停。瑶嫔的手脚都不自觉地发起了僵来,她都不用扭头侧目去看,便知道和杏儿交谈的是何许人也。
一路追随着她前行步伐而来的,除了那个自称是景安王的人,还会有第二个吗?
而且事实证明,那人根本没有冒充,是她自己有眼无珠,认错了人不说,还一再对着王爷施压。
凌瑶头大,暴露在冬日寒风之下的额头更是被风吹得隐隐作痛了起来。她怯怯地回身,忙见过了景安王:“本宫见过景安王,之前的事情……”
景安王并未将凌瑶的话听入了耳中。相反,因为杏儿的答话,他现在的表现比起惴惴不安的凌瑶还要有些心不在焉才是。
太后与他并无过深的交集,但其人家世背景如何,景安王作为皇室一员,也算知根知底。
他那皇嫂自打出身便是顶级了的富贵,不比他们明家这些后起的草莽。
一个朝代的更迭,即便夺得了天下,家族被世人尊称为皇家,像先帝那样的更是直接被尊称为命定的天子。可是生来就自有的那种气质,却是俨然在他们这样的人身上难以寻到踪迹。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即便是景安王他,也从未否认过。这样的太后,家教严苛,活着向来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考量。这样的一个女人,好端端地出宫去?
“本王问你。”景安王猜不透太后是什么心思,便索性直言相问:“太后娘娘出宫是为何故?”
“这……”杏儿此时才慌了起来,景安王和宫中得势的妃嫔们可是截然不同。即便只是被派出京都的王爷,可终究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这事,终究不好用一言一词便敷衍过去啊!
“这什么这?”景安王忍不住举起了手指在空中点了一点:“本王是在问你,太后何故出宫?”
王爷的气势还是太过盛人,即便景安王的外貌几乎没有什么值当言说的地方,但彼时发起火来,还是让人心内发颤。
杏儿跪了下来,舔了舔发干的双唇:“奴,奴不知。”
“你会不知?你不是熙寰宫里的大宫女吗?太后去哪里,你能不知?”景安王拢了拢袖口,干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使自己得以缓和下来:“本王入京多日,却迟迟未能见过皇嫂,想来是皇嫂于殿前教训得是。”
杏儿应是不知,想必也会因景安王如此情急的模样而心下诧异,可他景安王确与太后之间算是有旧。
无甚交集是无甚交集,可终归是入了明家这一个家门,有旧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旧并不是什么宫闱秘事那样的私情,实乃整个包括先帝在内皇室的一干风起。他此次借由通州冰雪之灾的契机入京,也不出这旧事左右。
这个时候,一向不出宫门的太后忽然出宫,很难不让景安王同他自己先前的联想联系在一起。
“这个。”杏儿紧了一紧拳头,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奴实在说不得。不若,不若王爷您在宫里等着,掐算时辰,太后娘娘定然即刻便归。”
景安王虽是未向她一个宫人说明,可好歹在宫里混迹了多年,景安王心中所想,杏儿亦不是一无所知。
其实那景安王猜得没错,太后确实不是因为一些可大可小的事情才选择了出宫。太后娘娘出宫,正是去解决那绣有牡丹的帕子无故牵扯出来的人。
景安王的脾气看上去很是不好,凌瑶不得不将这一切归罪于自己,忙殷勤地几步上前,再次行礼见过:“瑶嫔见过皇叔,瞧瞧我这眼珠子,竟是有眼不识泰山,平白冤枉了皇叔您。”
之前还一口一个本宫,见到景安王发怒,便立马改口自降了身份上前主动搭话。也不知是该夸一句这瑶嫔识时务呢?还是该讽刺一声,真是一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半点自重的气节都没有。
杏儿往身侧让了一让,谁让这位瑶嫔是主子,而她是宫人呢。
“哟!”景安王也不是善茬,那时的他不与凌瑶计较,只是还有更棘手一些的事情要做处理。
但这并不代表,他当真可以宽容大度到无所不容:“这不是一心要让本王行礼参拜的瑶嫔娘娘吗?怎么着?如今这是改了性?”
瑶嫔被妆粉抹白的脸上都臊红了,长长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掐进了掌心的肉里,这才迫使自己脸上依旧挂着那粉饰太平的笑容:“是瑶嫔的过失,皇叔就不要拿这事来取笑于我了。”
他毕竟是长辈,凌瑶都把话放到了台面上,且这样说了出来。再抓着什么不放,倒显得肚量小的人是他了。更何况,这里是后宫,无诏本不得入内。
即便不是外姓之臣,可对于皇宫里唯一的正主陛下来说,这一点有那么重要吗?
真要究出个什么来,有景安王的名头做保,他是不会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