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嫔娘娘?”景安王对寒霜的话置若罔闻,在他耳中听来,唯一还能算作有点意义的就只有她们的自报家门这一回事:“就是那个被太医诊断出怀有皇室血脉的那个?”
此时景安王的一番反问似是暴露出了什么不大一样的东西出来。毕竟常人一旦听说这样的身份与背景,又有哪个非但不跪,还采取了这种多有质疑不确的问话方式?
寒霜有些怯怯地点了点头:“是,就是我们家娘娘。你,你为何还不行礼?”
凌瑶眉心一皱,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寒霜,咬着牙齿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本宫的面子都被你给丢尽了。”
“瑶嫔,娘娘!”景安王故意拉长了调子,打量起眼前的凌瑶来。
那日他在太宸殿外听到了陛下的与陆公公交谈之时的言论。别的一概不知,但唯有一点,就是从陛下的反应来看,似乎很是厌恶瑶嫔其人。
那时的他便心存了好奇,瑶嫔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如今这么一眼,都不消去费心力地以作深入了解,某人的脾性心性却是写了满脸。
眼高于顶不说,还当真是娇纵跋扈到了极点。如此看来,令人厌恶才是人之常情:“如果瑶嫔一定要本王的礼,本王也不是不可行,只是……”
景安王双眸忽地眯了起来,明明在双腿的驱使下已经走远的人,此刻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来:“不知你是否受得起?”
“你是王爷?”凌瑶的心底一冽,这话她于听到的那一瞬间其实就信了七八成。
只是不愿如此做派地低头,让凌瑶强自装着镇定了几分:“可你哪里像是一个王爷的样子?”
从通州来的景安王,最近的确居于京都,这些事情凌瑶早就有所耳闻。可那是陛下的皇叔,怎么会是眼前这般畏缩形容?
传闻中所说,这景安王无论走到哪里去,他的脖子上时时都会挂着一串世所罕见的东珠,所谓的焦不离孟或许在他身上就是最好的体现。
可眼前的这位,除了年龄上能与王爷做一些混淆视听的相似,哪里还有景安王半分类似的样子:“本宫不知道阁下是什么身份,只是冒充王爷的事情。你固然可以不向本宫行礼,但是被人发现了,阁下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吧。”
这话说得气势倒足,可凌瑶很快便拔开了步子,其是她也无法判定,只能匆匆地落荒而逃就是了。
“娘娘。”夏桑一路频频回首,发现那人始终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倒像是同路的样子:“您看,那人……”
熙寰宫就近在眼前,身后跟着的尾巴却大有无法甩开的事态,凌瑶不禁慌了心神。可宫里遍传龙嗣血脉的消息,她那大肆张扬的话语也言犹在耳,这个时候,即便再是慌乱无措,她的脚步也不能有半点的错乱与不妥。
凌瑶每一步都走得沉稳,熙寰宫外来往的宫人众多,她苦心计划了这许久,可万不能留下什么任人闲话的话柄。
终于,在杏儿的伸手阻拦下,凌瑶定下了步子:“本宫能重获自由之身,实在欣喜。故而,今日特来求见太后娘娘,还劳你代为通传一声。”
不管内心是如何去想的,最起码现在的宫人们都对瑶嫔尊敬异常。能在这种万般劣势的情况之下,毅然让陛下撤了禁令的,瑶嫔还是第一个。
只是,偷奸耍滑之人终究难以服众,能在所有宫人这里起到一定威慑效果的,实则是有些荒诞不经。
杏儿跟随太后多年,确实对一两个仗势的妃嫔还无所畏惧。换言之,既有太后在前,即便妃子们成了气候又有何碍?
只要老老实实守着本分做事,在太后这里,杏儿便没有什么好同旁人虚与委蛇的。因此,她表现得很是不卑不亢,只向凌瑶还了一礼:“瑶嫔娘娘来得真不巧,太后娘娘出宫去了。”
“出宫?”凌瑶满腹的狐疑,并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在内,不仅不做遮掩,反而直接是问出了口:“这宫中上下,谁人不知?太后娘娘一向深居简出,娘家更是远在卢中。出宫这样的幌子,你拿来行骗,谁人会信?”
杏儿很是吃惊,她一早听闻如今怀有龙种的瑶嫔恨不得尾巴翘到了天上去。只是想着她前脚被太后好一顿教训,顾忌着这层,也多少行为举止不会太过出格吧?
只是见了其人,杏儿才惊觉,人言可畏这个词有时候是一句彻头彻尾骗人的假话。
不得不说的是,凌瑶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她确实不敢贸然把话头的风向就这样指向了太后娘娘,因而在最后一瞬间,又将已然走偏的话锋给扭转到了杏儿这个宫婢身上。
可惜的是,这个扭转太过强硬别扭,此前丝毫没有什么铺垫。也不怪说完这话的凌瑶此刻愣在了原地,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飘红。
杏儿逼近了一些,面色没有因为凌瑶的严词厉色就显现出了胆怯:“太后娘娘此刻出宫,还不都是托了娘娘您的福吗?奴可不敢擅自言说不详的消息。”
“好,好一张利嘴。”凌瑶退了一步,以使自己和杏儿拉开了些距离:“寒霜夏桑,我们走。”
杏儿话中有话,一双眼睛分明将什么都看得很是清楚。压低了嗓门,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两人的谈话落入了闲杂人等的耳朵当中。
凌瑶当然不会傻到自以为这是杏儿在帮衬着她,杏儿是太后的宫女,这么做,也无非是因为太后与那萧清有素日恩怨罢了。
再因这个事情而拉扯个没完,对于太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