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经过数日的恢复,苏云起的神速进展放在了常人眼里,也已是见惯不惯了。可他自己却远远没有任何满足的意思。
也是,这样的天降灾劫,换成是谁,也不会甘心的。
“你不说你要练手?”华珺腾空扔过来一柄木剑:“正好让我们都开开眼,瞧瞧少将军的真本事。”
因为华珺的这一句话,成元殿的宫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上未完的活计,沉默不语却很是默契地只注目了过来。
或多或少的目光汇聚往往是给了人一种无形之中的压力。可自小便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的苏云起倒不会因为这个而产生什么负担与压力。
相反,越是很多人的关注,便是愈发地在助长他跃跃欲试的一颗内心。
他只顺从地举起手臂,手下一个用劲,便将那木剑稳稳地抓取在了手心里。
“皇宫内院不得私藏兵甲器械。”华大夫脸上的神情虽然依旧是淡然的,摆出的那种慵懒姿势也俨然是瞧好戏的模样:“能搞来这把木剑已经是不错的了,你将就着用一下吧。”
可他的费心解释,却足以证明对于苏云起能否拔剑而战,他同别人一样,一样的期待。
缓缓地将手臂伸平,木剑质地松软,也没有金属那样强烈独有的光泽。透亮的阳光照射过它表面的时候,似乎仅凭着那丝丝缕缕有着颜色的光线都可以将它刺穿。
手腕一个轻挑,继而带动起了手中的木剑自在挥舞。在如火一般喷吐着灼热气息的光芒下,苏云起也融入了那光芒之中,光影从他的身边迅疾地飞掠而过,又似乎并不忍心就此离去,便又纷纷投射进了他的身子里。
“早就听闻,苏家枪法出神入化。今日一见,入宫以来的日子也算不虚此行。”华珺从不说虚妄之言,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两句夸赞之言,必是比从别人处听来的要宽心许多。
赵涵也不由地看呆了,只是不识风雅地毁坏了气氛:“华大夫,你为什么说不虚此行?苏少将军他这不是长枪,只是一把木剑啊!”
“单是木剑就可以使到如此境地。长枪?你不想要命了!”就算点到即止的后续和精髓好像从来不会印证在赵涵的身上,他也懒得做过多的解释。
木剑使得生风,身姿在空中的斗转腾挪更是空灵飘逸。华珺不识武功,即便自身有神医再世的美称,可对于一窍不通的行当,他至多就是一个两眼一抹黑的门外汉。
就是再是不通内里,眼前的少年,可以将柔美与阳刚合为一体,好似浑然天成,他也理应懂得这应该便是武学中的上佳。
这样一个武学天才,的确不该就此湮没。华珺勾唇笑笑,他好像忽然就懂了这个少年的奋力是在为何而拼。
成元殿内外最是惹人瞩目的,此刻便只有苏云起一个。洋洋洒洒铺盖满了一整片天地的暖光都在他的面前骤然失色。
就连华珺自己,明明是站在了盛烈的阳光之下,却都好像被阴暗完全给遮蔽住了。
他知道,暗处的许多双眼睛,都和他一样。只能凝视在那方光景之中,挪不开身子,更移不了目光。
武动起来的少年,就和天际的阳光一样,终于还是退却了热度。沉重的疲软之感很快漫涌遍了苏云起的全身,他不得已将手掌撑在膝盖之上。人虽然是保持着上半身的挺力,但却累得气喘吁吁。
华珺快步上前,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苏云起:“要起来吗?”
木质的剑尖朝地,早在苏云起一次又一次地奋力挥舞之中被磨去了棱角。此刻更是稳稳地插于松软的泥土之中,得以成为苏云起借助歇息片刻的外力倚仗。
“圣旨到。”远远地,便听到了来自于太宸殿陆公公的一声长呼,又是他来宣旨了。
尽是一些流俗的言语飘零,但苏云起的心里却是倍受温暖。那些赘述在他的耳中听来,恰恰成为了心内欢欣鼓舞的伴奏:“臣,苏云起领旨谢恩。”
陆公公宣旨的时辰与苏云起力竭的时辰并不是恰好错开的,那是陆公公一早来到成元殿外,亦同其他宫人一样,亲眼目睹下了苏云起挥剑的所有场景。
“陛下说得没错。”陆公公将明黄色布帛所做的圣旨递了上前:“苏少将军,是未来国之栋梁之才。”
“多谢陛下谬赞。”苏云起也没想到今日硬撑着一口气,居然可以把这套剑法完全地发挥出来。只是事后汹涌澎湃的那种疲累之感同样让他意想不到,甚至是身心俱疲就是了。
“苏少将军不要延误了时辰,这就动身吧。”陆公公发自内心的赞扬不假,可他自己肩负的任务也同样一刻都不敢忘却。
苏云起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陆公公慢走。”不消陆公公多言,甚至是不需要陛下的这一道谕旨,他也是必然要即刻动身的。
祖父苏闲回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宫上下,他可不是宫里被囚的罪犯,消息自然还算得上灵通。
“你这个时辰练剑,就不怕是爬过去见苏老将军的?”华珺自然知道他是不怕的,不然也不可能明知道了这桩消息之后还义无反顾地起身练剑。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早不练晚不练,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
“我要给祖父一个惊喜。”苏云起的面容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笑意,竟是从接旨的那刻起,唇角弯上去就再也没有下来过。
这话华珺就更不懂了。既然是惊喜,当着苏老将军的面练出这套剑法,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