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可是牺牲了好多,你就这么待我?”凌珏作势就要收回桌上的书:“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凌玥一把抢回了书,识趣地顺着凌珏的意思问下去:“是费了很多周折吗?”
凌珏就把之前的事情不紧不慢地道了出来,末了不忘邀功:“为了你和明烨,我可实在是难啊。”
暗卫的事情,虽然哥哥表面只是随口一提,但凌玥心知肚明,凭着他的性子,这事必定是不遗余力。
夜色渐深,为免打扰妹妹休息,起身往门外移的凌珏突然停了下来:“不过这里面的故事,大多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要当成真的来看。”
有些书纯粹只适合当个排忧遣怀的,若是陷得太深,分不清虚实真假,岂非成了笑话。
凌玥当然满口答应,目送着凌珏远去的背影,才招呼门外的夏桑进来:“你去把烛芯剪一剪,屋里的光暗得很。”
“是。”夏桑拿着把金色剪刀剪下多余的烛芯,却有些眼眶酸涩,不是被跳动的烛火闪的,而是看着姑娘的样子,八成是要彻夜苦读了。
知道夏桑正处在为难之中,不好开口,凌玥便笑道:“我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呢,你先去吧。”
“婢子谢过姑娘。”夏桑将手中的剪刀随手搁桌上就是一撂。
凌玥背对着夏桑,没有听到她雀跃的离开,反而是一阵吃痛的吼叫:“嗷,疼,疼。”
剪刀朝下一头栽进了夏桑的鞋子里,鲜血透过白色的袜子,汩汩流淌着溢出鞋面。
凌玥吓得面色都有些发白,赶紧扶着夏桑往自己的床头移去。
夏桑却忍着痛,还有些忸怩道:“不不,姑娘的,姑娘的床,婢子怎好”
凌玥半跪在地上,查看着夏桑的伤口,听闻此话,当真是哭笑不得:“都见血了,还在乎哪些做什么。”
凌玥屏气凝神地脱下夏桑的鞋子,深吸一口气:“忍着点儿。”
溢出的鲜血把袜子都黏连在了脚掌上,这个细致活可容不得马虎。
额头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凌玥把带血的袜子扔在一边:“现在你在这儿好好坐着,我去找金疮药。”
女子闺房的陈设是轻烟罗帐,随处可见的也是各类金银细软和脂粉。偏偏玥姑娘从小就不安分,十足的窝里横一个,跌打损伤的次数多了,金疮药之类的东西算是易寻。
她麻利地从地上站起,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你啊,不就是放你回去睡个觉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嘛。”
夏桑羞红了脸,双手死死抓着对襟比甲的衣角,盯着凌玥给她包扎伤口的动作,鼻子就是一酸:“姑娘”
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就是说不出口。
凌玥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你回去吧。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小心感染。”
夏桑忍着伤痛,一瘸一拐地回了她和知秋的房间。所幸为了方便照顾姑娘,一等丫鬟的房间离姑娘最近。
一阵忙碌,凌玥单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却还是翻开了哥哥拿来的这本书。夜色不早,本应入睡,可书里面的故事着实吸引人。
以往的话本子看了不少,鬼怪之论的也不在少数。可这些都比不上眼下的这本。可以说,这本书算得上是绝世孤本,里面的故事全是凌玥不曾看过的。
开篇的第一个故事,讲的就是一个以血为引的故事。
赶考书生张奋,求学之路多有艰辛,然不坠凌云之志。夜半,山路难行,张奋一路负笈。
一间破庙,凄风苦雨之中,倒是难得的歇脚之地。
庙**奉的是玄女娘娘,传说中,是天界的女战神,战无不胜。就连凡人都听说过那些九天之上不知怎么流传出来的事迹。
因有玄女娘娘坐镇,张奋很快便入睡了。庙外骤风卷雨,势要破土劈山而来。
浅梦里,张奋立在人潮涌动的桥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明明还是一派热闹景象。可是,天色的忽明忽暗不知引来了什么东西。
一群人忽地转身,急忙各自逃命。十分奇怪的是,逃命的人群并没有乱了阵脚,他们全部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奔逃。
张奋自是懵懵懂懂,但人群一味的逃命营造出的恐慌气氛不容小觑。张奋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挤在人群之中,随着人流的方向而动。
“呜哇。”一个女孩扑倒在地上,娇嫩的小小手掌被踏上了无数个黑色的脚印。
张奋几经为难,还是弯腰蹲了下来:“不怕,不怕。”他安抚着惶恐不安的女孩,向四周挤攘过去的人群大喊:“谁是这孩子的爹娘?”
无人回应,女孩懂得这无言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并没有像以往挣扎在生死边界的人一样死缠烂打地向张奋求救。
张奋叹口气,将肩上的负书箱取下,将女孩背起来。那满满一箱子的书是他的宝贝,平常折了个角,张奋都会心疼得不行。
可是,人命大于天啊,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张奋背着女孩淹没在仓皇的人群里。
“你没事吧?”自以为到了安全地方的张奋看向女孩。
女孩笑脸盈盈地看着张奋,一双漆黑发亮的瞳孔忽然发出绿色的幽光:“你不救我,我也死不了。”
张奋后脊背直发凉,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后悔。救了她的命,说不准没命的反而是他。
女孩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只是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桥:“但是,他们就不会了”
话音刚落,那巍然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