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是不是早知道常钺也会是这样的决定,凌珏只是淡淡地朝他笑了一笑:“尊重你的决定,顾兄和王兄也不像是不懂其中缘由的人。”
“我忽然想起,书房里还有书没读完。”常钺讪讪地陪笑,自己先前的误会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面对:“你自己在府里随便走走吧。”
看着常钺离去的背影,凌珏不禁就想起了那日罗庭初见时的情形,不免感慨一句:“真是个嗜书如命的书呆子。”
行至后门的门口,常钺听到了些动静,看向紧闭的木门:“谁?”
一扇小木门之外,常钺不是没有听到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人想要破门而入。
可是常府的后门一向隐蔽,不仅在常府之中很难找到,就是这府邸之外都是一片草木掩映。
所谓正门与后门之分,于常府而言,不过就是些该有的摆设而已。
这后门闲置多年,怎会有人找到?
木门被一股大力拉开,常钺看清面前来人的身形之后,长出一口气:“爹,怎么是你?大白天鬼鬼祟祟的?”
知府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口喝了常钺几句:“你好端端跑后门干什么?”
对于知府突然的大动肝火,常钺真是莫名其妙:“我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怎么就不能来这边了?”
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从下人嘴里得知了林木来到这里的消息,依照爹疑神疑鬼的性子,真是找不痛快。
对啊,常钺一拍脑袋瓜,他怎么忘了,林木还在呢!
“爹,我们回去。儿子有事和您商量。”常钺赶紧侧身闪到一侧,堵住了知府部分的视线。
表面上虽然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心里却着实不安,林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从这边路过啊!
好在知府常年也不在府上,对于常钺不自然的表情流露没有那么明察秋毫,点点头,神情显得尤为郑重:“正好为父也要话同你说。”
“跪下。”万没有想到,跟着知府回了前厅以后,从父亲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常钺不甘心,却也只能照做:“爹,我做错什么了?”
“我问你。”看知府的神情,这回事态当真十分严重:“昨晚诗会你和你那两个同窗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哼。”常钺一声冷哼,将背脊更加挺直了几分。这个杨右霖果真被林木说中了,贼心不死,经此事不仅不知反省,还死抓着他们不放,当真是小人肚肠。
“你不说,好,你不说。”常知府大声吼着,招呼下人:“来人,家法伺候。”
知府本就经常不在府上,下人们名义上尊称他为一句老爷,但不少都直接听命于常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挪动步子的。
“怎么?都反了是不是?”常知府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个样子的爹,可真没有见过。许是一时赌气,也许是只想看看究竟他能不能下得去这个手。
常钺大喝一声:“去拿。”他的这声吼叫直接盖过了常知府在耳边聒噪不断的声音,也让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快去啊!”其中一个下人推了一推身边人。
那下人同情似的看了一眼常钺,不敢再逗留,很快取了荆条上前:“老爷,拿来了。”
“老爹,你居然为了杨家那个不肖子孙打我?”常钺瞪大了双眼,看着荆条紧紧勒在知府的手心里,硬是勒出一条红痕。
“他不肖也由不得你去教训。”说着话,一鞭就迎风打在常钺的身上:“你做事,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这个劲道并不轻,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到因为挥舞荆条而带起的呼啸风声。
“少,少爷。”下人们慌了神,但常钺除了一张脸憋得通红,不见任何异样,好像那一鞭子抽的人不是他。
“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少爷受苦吧?”问话的下人正是昨天扮成书生模样混进诗会的人。
他旁边有人出谋划策:“去找林公子来。”
“林公子?”他不敢确定,“这,这能行得通吗?”
不管行不行得通,“这都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掩护你,快走。”
几个下人飞快扑到常钺面前,阻止知府:“老爷,少爷身娇肉贵,您要打就打小的们吧。”
凌珏此时早已从后门附近彻步朝东厢房的方向往回走,人正在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
就见一个颇为熟悉的面孔跌跌撞撞地从前厅里冲出来。
一个怔愣,凌珏才发现,那人正朝着自己跑来:“公子,林公子,大事不好了。您快随小的去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顾不得解释什么,凌珏已经跟着来到了一片狼藉的前厅。一屋子的人吼的吼,叫的叫,细听之下,竟然还隐隐有人在小声啜泣着。
“晚辈见过知府大人。”不需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凌珏已大步上前。
知府见到外人,这才收了荆条,冷冷看向凌珏,语气还一时软不下来:“林公子,有事吗?若无事,就不要妨碍本官教训儿子。”
“您真的当他是儿子吗?”凌珏侧目一望,常钺的脸上已经因为疼痛而布满了汗水,人却还愣是一声不吭。
凌珏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咄咄逼人,说出口的话居然不似以往那么圆滑世故。
或许是因为对方根本不够格做一个父母官,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看不惯美其名曰对儿女好的假模假样吧。
“林木,你,你别说了。”感受到知府的呼吸变得急促,常钺竭力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