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尔眼神慌乱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痛楚,还是紧张让他语无伦次:“你,你个疯子,我听不懂什么天灾,什么造孽的。”
“哦?听不懂啊。”华珺忽然收了笑意,一把拎起了身材魁梧的葛尔:“那想必是刚刚那位战马兄弟得了失心疯,不若,我先去试,将军再来摸摸其他的马儿?”
葛尔直接放弃了说话。是他大意,眼前的人不容小觑。
“给我起来。”华珺跟拎小鸡似的一把将葛尔拖了起来。
眼神看向众人:“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彻彻底底,精心盘算的人祸。葛尔将军,岳某说的,对也不对?”
华珺并没有打算撬开黎琯人的嘴巴,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想借机发难,就对自己的战马下手,也是够狠。”
看到此处,明烨自然懂了华珺的言外之意,“来人,去检查战马。”
明烨快步走来,华珺这样行事跳脱的人才正中他的脾性:“岳大夫,这些战马是中了什么暗招?”
华珺走动了另一匹战马的身旁,温润的手掌照样还是为其顺了顺毛发,在马背处一顿,便取下一根银针:“此物,入骨三寸,肉眼不可及。”
御前的侍卫们按照华珺的示范纷纷都从战马上取下了那样的银针:“陛下,银针都在这里了。”
“葛尔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今日修容公主居然没有出席,唯一能代表黎琯的人就只有这个葛尔了。
而明烨,则是对他厌烦至极,对黎琯也早无相和之意。
“葛尔,无话可说。”疼了这么久,腹部还是碾压地疼痛难忍,葛尔咬咬牙,爬了起来。
他看向华珺,眼神一时复杂得很:“谢过你的医治。”
黎琯人牵起战马在众人的注视下落魄离去。
“切,惺惺作态。”有人不屑。
但华珺自己对此倒是并未做出什么回应。
毕竟是两国相交,话都说绝的话自然弊大于利。明烨亲自出言赶人不好,但经此一事,四方馆应该很快就要人去楼空了。
众人兴致勃勃赶来,却只是凑了热闹,不过却亲自见证撞破了黎琯不怀好意阴谋的破灭,也算得失兼备。
明烨伸手欲搭在华珺的肩头,“岳大夫,你,还有你那个小药童都留一下吧。朕,要lùn_gōng行赏。”
华珺却是不愿承情,轻巧一个转身,刚好避过了明烨想要搭上来的手:“你可以过来了。”
凌玥自然知道华珺这是在叫自己,顿时懊悔不已。她其实早该反应过来就躲开的。
偏偏就在刚才,她一下子就想通了所谓的提示是什么。
故事里的黑狗并无伤人之意啊,只是它的出现将父女的私心阻断了,于是就招致了横祸。
现实里,似乎也是这样。马儿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不是黎琯人设计伤害它们在前吗?
好一个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的故事啊,深意原来在这里。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医馆可不收呆子的。”华珺见凌玥犹豫不决,再次催促起来。
凌玥气得牙痒,这个家伙,不帮着自己打圆场就算了,居然还在打算揭开她的伪装。
凌玥不情不愿地上前,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岳大夫,你揭穿了黎琯的阴谋有功,往后就可入太医院了。”明烨十分赏识华珺,即便自己的殷切示好未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小药童?”
明烨居然会提到自己,凌玥心里咯噔一声。
“朕有时候真的想不通,姑母的家教那么严,表妹你又这么腼腆。”明烨失笑:“怎么就这么胆大?还居然扮成男子?”
凌玥泄气,抬起头:“原来你发现了啊。”
她四下里又看了几圈:“他们人呢?”
问凌珏是情理之中,可是他们是什么人?明烨“啊”了一声。
凌玥只能吞吞吐吐解释起来:“是哥哥,和,和苏少将军。”今日居然没见到他们。
“给战马治病,他们来了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啊。”话又说了回来,明烨再次将重心放到了华珺身上。
“岳大夫。”明烨踱步过去:“考虑得如何?”
这么好的事情,没有人会拒绝的。尤其是身为天子,他都如此盛情相待了。哪个敢说一个不字?明烨一直这么认为着。
直到华珺娓娓道来事情的缘由:“其实呢,陛下,草民不是大夫。能误打误撞撞破呢,也是因为平日好吃马肉,尤其喜欢那种自养自杀的快感,这才对它们的皮骨分布异常了解。”
凌玥在一旁憋笑,华大夫可真有一招,不愿入宫当御医,竟然不惜把自己说成这个样子。
看明烨似是还不大相信,华珺直接进一步拿出自己的证据:“陛下您瞧,这一身衣裳,应该不是民间大夫穿得起的吧?”
而且,华珺看向了凌玥:“玥儿呢,是侯府嫡女,往来者也必定是贵胄富贵啊!那大夫什么的,不入流。”
说着,华珺还摆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好像直接让他说自己是个好吃马肉的纨绔是件丢面子的事情。
不得不说,华珺做戏还是很有一套。明烨居然信了,不过还是不肯放弃这种性子跳脱的人才:“那不做御医,让你入宫为官可有兴趣?”
华珺神情忽然黯淡,看起来似乎很是神伤:“草民不学无术,以前不仅爱吃马肉,还极爱狗肉。少时不诵圣贤书,这才做了偷狗贼,竟,竟让人家找上门来,将草民的娘给活活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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