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如此说,但是小二的眼神就好像是狗皮膏药黏在了上面。
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渴望与动摇,苏云起决定再推他一把,便也摸了摸身上。
他一贯出门都没有携带钱财的习惯,这时摸遍了全身,唯一还算贵重些的似乎只有……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咣当一声扔在了桌上,眼看着它滑出去一段距离:“我再加码。”
小二的眼神却是瑟缩了一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以为他要杀了他吗?苏云起无奈摇头,就这智商怎么能保得住四时茶楼的秘密。不过,于他们而言,所需的恰恰就是这种人。
于是便解释道:“这匕首的鞘壳可是麝香鼠的皮毛做的,上面还嵌有罕见东珠。够吗?”
这些话可是掷地有声,这把匕首那可是稀世珍宝啊。
他就是给别人卖命做一些不厚道的事情,一辈子好整以暇地去守口如瓶也不会得到这么丰厚的酬劳。
小二笑着应下,手脚更是麻利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进了怀里:“二位请。”
二人顺利地上了二楼,凌珏问道:“匕首那么珍贵,你真的舍得?”
苏云起对此是不以为意,摊摊手:“好武器看得应该是刃,不是套。”
拿一个世人眼中的宝物去换取一些秘密,这个买卖还算划算。
凌珏走在前头,并不答话,只是默默跟上了小二急匆匆的步伐。
小二应该是怕被茶楼里其他的人撞见,毕竟收了钱财,就是出卖了旧主。
会不会受到惩罚尚不清楚,但总归要避开一些。
小二的鞋履踏上陈年的木制台阶,除了时而有些细碎轻微的咯吱咯吱声传来,竟然是什么动静都无。
看来,这小二还习得一身好轻功啊。
“到了,就是这里。”小二径直奔向一间屋子,就好像提前知道二人来此的目的:“世子,请。”
凌珏瞥了眼正推开房门的小二:“做生意还是坦诚些好。”
凌珏以前数次来过四时茶楼,这里的小二不应该不认识他的。虽然来来往往的生面孔很多,但是出手大方的阔气公子又屡屡露面,他们没有道理不记得的。
先前公子长,公子短的,还不就是做了亏心事心虚,不敢认人嘛。
“世子放心,小的在外面替您守着。”小二退居一侧。
凌珏颔首,和苏云起先后进了里屋。
“这是扣下合达的那间房?”苏云起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而他皱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猜到了合达曾在此被人扣下,而是这里的味道十分古怪。
“你也有闻到?”凌珏反问。
苏云起打量着这间房屋,想要寻找到味道的来源。
窗户大开着,可见茶楼里的人之前也曾通过风。空荡荡的风吹过屋子,可这味道居然还是没有散去。
一扇屏风被摆在屋子右侧,遮去了大半视野。二人相视一眼,便一起绕过了屏风。
“一张床?”茶楼就是为了提供给旅人方便,即便是雅间也不会随随便便冒出来一张床吧?
苏云起又走近了几步,接着他的自言自语:“屋里的屏风是为了隔断视线,那么床的存在证明了有人要长期住在这里。”
这个长期自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长期。茶楼不比客栈,或许一个晚上至多几个晚上都算得上是长期。
看来当时他们虽然扣押囚禁了合达,却并不敢过多地苛待于他。
凌珏上前一把掀起了被褥与床垫,立时一股古怪的味道愈加浓厚地侵袭过来。
难怪即便通了风,这味道也很难散发出去。原来味道的来源是被被褥层层掩盖着的床板。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味道。
“合达,四时茶楼……”凌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只是一时间很难将所有的点全部串连起来。
“你怎么了?”苏云起的目光在床榻之上环顾了一圈,才又看向凌珏:“这味道很熟悉吗?”
能让苏云起如此问话的原因自然是凌珏的反应。
他的眉宇之间除了有先前的困惑仍然未解,还多出来一个动作,眉梢一挑,显然是有什么更值得他心底产生波动的事情发生了。
味道同样是从床榻的床板上散发出来的。
味道熟悉吗?苏云起的一句问话终于让凌珏反应过来他未能突破的疑问症结是在哪里。
那日他追踪至李非年栖身的客栈。空无一物的房间竟然什么证据都没能留下,只有在掀起被褥后的味道让人印象深刻。
“我大概知道了什么。”想通了这一点后的凌珏回身看向苏云起:“这个味道有问题。我之前闻到过一模一样的。”
不过,要说一模一样似乎也并不太严谨。茶楼这里的味道十分浓郁冲鼻,而客栈里的那味道如若不去仔细勘察,是根本不会有发现的。
这才是它们二者之间唯一的区别。
“小二。”凌珏侧头朝屋外叫道。
那小二果然守在了外面把风,一听里屋有人唤他,立马推门走了进来。
显然他也闻到了那本不该存在的气味,纵然他已经极力表现地波澜不惊了,奈何一言难尽的表情还是将他出卖得彻底。
“你们听命于何人?”凌珏在这边问着。
一旁的苏云起却是踱到了小二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将门再次掩好。
小二面色煞白,愁眉苦脸地哀求起来:“世子,您二位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能带二位来这里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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