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差话说完,便不理会其它,一手按着腰上的刀柄,整个人颇有些横刀立马的姿态站在了安家的门边,跟一尊门神似的,两眼更是冷凛凛的打量着路过的人。
这情形震得周围所有人的心里一阵直跳啊。
虽说邻近乡试,让一干学子在家里清静读书没有错,可有个衙差在门口守着,这又是两回事了,这分明就是软禁。
安方氏等人到底只是市井民妇,又哪里见得了这种情形,脸一阵发白。
“阿靛,阿黛,你们赶紧回家看看。”之前叫王靛和阿黛的一番言语,再加上大哭了一场,安方氏心中的闷气也散了不少,再叫这么一吓,人便有些怂了,先是连忙让王家姐妹离开,生怕两人被那衙差吓着。再加上,安修之这么着,还不知王继善那边怎么着了呢?因此,让两姐妹赶紧回家看看。
随后,安方氏又一手扯了巧姐,又拉了安修之进门,进门之前,还有些怯怯的冲着那衙差问:“差爷进屋喝茶吗?”
“不进屋了,为免闲杂人等打搅学子读书,我就在这门外守着,一应吃喝自有人照应,不消你们管,快进屋吧,紧闭门户。”那衙差挥挥手。
这衙差不进屋正合了安婶子的意,立刻的带着两人进了屋,然后重重的关了门。
只留下四邻各自从各家的屋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看着衙差望过去,便又连忙缩进屋里,私下里窃窃私语着:“这哪里是让安大郎回来读书?这分明是软禁,看来安大郎要被革了功名之事并非空来风。”
众人的猜测且不提。
王家姐妹这边,早就风一阵的跑回了王家,而不出意外的,果然王家门口也一样立马横刀的站着一名衙差,便是宁家也不例外。周围四邻一个个都在远远的观望。
阿黛拍了门。开门的是大哥王成,他自也是听到这消息众酒肆回来了。
王继善倒是淡定的很,正坐在院子的梅树下读着书。
唯刘氏,整个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前的走廊下走来走去的。此时见到王靛和阿黛从外面回来,便立刻瞪了眼:“你两个去哪里了啊,一大早的,鬼影也看不见一个,不晓得家里忙啊,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不用说了,这位同样也是迁怒。
阿黛同王靛使了个眼色,老娘这里,二姐的话是最管用的。
“娘,安大叔的忌日到了。女儿去给安大叔上注香,阿黛是陪我的。”王靛道。至于其它既然已经解决,就没必要再横生枝节。
“嗯,阿靛做的对。”一听王靛这话,一边王继善点了点头。
刘氏自没有话说了。
“爹。这外面衙差守着是怎么回事啊?”阿黛这时坐在井台上冲着自家老爹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之,今天杭州府衙那边就传来的钦差的手令,让所有上书的学子归家读书,每个学子都配了一名衙差,一是怕闲杂人等误了学子读书,二也是怕学子贪玩嬉了学业。”
这明摆着是借口。
而随着衙差这么一弄。第二天本来只是传言的“革除功名”一事,在众人的嘴里就成了板上定钉了,还有传的神乎其神的更是连下牢,流放的传言都出来了。
总之,在所有人眼里,这一批上书的学子怕是凶多吉少。
而王继善仍然是那句话。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王家。
中午,刚吃过午饭。因着屋里闷热,王继善搬了个躺椅靠在院子的梅树下。
树枝上仍挂着一只小竹笼,笼里就是那只小鹌鹑。
鹌鹑按年龄可分为处子。早秋,探花,白堂。
而真正能斗会斗的鹌鹑则只有白堂,而据王成断言,这只鹌鹑还只在早秋阶段,养着也就是一只宠物而已。
王继善定定的看着这只鹌鹑,便想着跟公主的赌约了,当然其实赌约什么的王继善并不是太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刚刚把赵昱那小子的玩心收拢。
而人比人有时真是气死人,赵昱那纨绔以前不是个东西,但这段时间,他教下来,心里也不得不叹一声,天资这东西真是嫉妒不来的,赵昱的天资是真好,不说过目不忘吧,只要通读个两遍便能背诵,而且一但会背诵,他就能倒背如流。
这种天资也就当年的赵拓超赵解元可比,本来,他完全有信心在这段时间内将赵昱教导出来。到时,别说一个月考,便是秀才功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就在这时,他被勒令回家,教导之事也无疾而终了。
实在是可惜。
就在这时,却听门外一声喝问:“你是谁?想找谁?”
听到外面的喝声,王家人要么人厨房里,要么从屋里,都走到了院中。
“在下了书院里的学生,是来找王训导的。”外面的声音挺清朗,但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自然而然的不容抗拒。
王家人在屋里面面相觑。这是赵昱的声音,他来干什么?几人都不由看着王爹。
“我去看看。”王爹说着,便去开门。
门外,赵昱正同衙差对峙。
“钦差有令,任何人等不得打搅学子读书。”那衙差挥手手赶赵昱。
“可王训导不只是学子,还是训导,我是他的学生,他有教导我的义务,马上要月考了,我月考若是不过关被逐出书院,请问这位差爷可负得起责任?”赵昱迎着那差人逼问,手里还摇着扇,纨绔子弟的风度也不差。
那衙差倒是叫赵昱这气势一逼,气势有些虚,吞了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