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阿黛。”王继善冲着坐在石阶上的阿黛挥挥手。
“好。”阿黛站起来,还轻轻的拍了拍衣摆,一手提起了木屐,另一手却将伞递给了自家老爹。老爹脸色很苍白,明显着,今日出来这一翻的走动,对于常年病卧的他,体力消耗已经太过了,于是其中一把伞正好成了王继善手中的拐杖。
一手扶着老爹,阿黛心里想着下午去大伯的药堂时,还得让大伯帮着开一贴补身体的药,要不然,凭着老爹这身体,打更也是吃不消的。
只是不晓得衙门安排老爹在哪一块打更?
“爹,衙门里的人说了安排你在哪一片打更吗?”阿黛扶着自家老爹边走边问。
“说了,就在同文书院那一块,就两条街,活不重。高先生是我幼时的同窗。”王继善声音微弱的回道。
“那敢情好,娘知道了定会放心些。”阿黛嘻嘻一笑。
“嗯,这些年啊,辛苦你娘了……”王爹低语,颇有些感怀。
父女俩渐行渐远。
那衙门的差人看着那一对父女离开,又侧脸看着仍站在门边,一脸颇有些唏嘘的高先生,便好奇的问:“这是哪个?不是来应征更夫的吗?竟值得高先生亲送出门?”
“湖对面的王家,幼时于我同窗,少聪颖,只可惜时运不济……”
高百寿感叹的道。
“跟先生您是同窗?那岂不是读书人?”那差人此时两眼瞪的骨碌圆。这位做老爹的莫不也是失心疯,一个好好的读书人,居然做起更夫来。再想着之前坐在石阶上有些缺心眼的丫头,又嘿嘿一笑:“那倒是一个妙人了,他那丫头也是个奇人,这大太阳的天气,非说要下雨……”
差人口才不错的,晓得王继善跟高百寿是同窗后,自不会再说失心疯,缺心眼的字眼,于是用了妙人和奇人来顶替。
“哦?要不雨吗?”高百寿随意的说了声,抬头望天。这时,一阵风起,风过云走,之前明晃晃太阳一瞬间就隐到了云层里。
渐渐的云层越来越黑,时不时的夹着隆隆的声音,随后一道紫金闪电几乎划破整个长空。
随后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珠便噼里啪啦的直砸了下来。
差人此时嘴巴张的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还真是暴风雨……。”
“呵呵,果然是奇人。”高百寿扯着嘴角回了句,然后一阵急跑着回差房。
雨已成瓢泼之势,两个守门的差人赶紧关了大门,躲到了门房里。
此时街面上自响起一片下雨了,收衣服的声音。
阿黛同自家老爹此刻就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两把撑开的大伞挡住了斜过来的大雨,在他们的四周留下一片干爽。
王爹显然很累了,就靠在店铺的窗边闭目养神。
阿黛则轻轻的敲击着脚下的木屐,看着街上匆匆急奔的人,车和马。看着大雨下来往的人急匆匆的神色,也挺有趣的。
随后又看了看天,西湖边的天气,这样的急雨是下不长的,只有绵绵细雨才会整日整日的下。果然,就在转念间,雨势渐小。
“阿黛,走了,你娘亲和你二姐怕是要等急了。”王老童生看着天上的细雨,这转眼便已过午了。
“好。”阿黛点头,收了伞,又提着换下来的鞋子,正扶着阿爹之际就听得一声招呼:“继善,你在这里干什么?”
阿黛抬头一看,是打鱼的胡伯,这会儿正赶着一辆驴车。
“大昌兄,我去衙门有些事情,这不,刚才雨大,在这里躲了一会儿。”王爹咳着声道。
“唉,你这身子骨,还折腾什么呀?更夫的差事不好做,你这身子骨走点路都喘,更夫那可也是要整夜的打更的,走的路可不少。”那胡伯胡大昌道。
这世界上有两个地方小道消息传的最快,一个是茶馆,那是明的传。一个是衙门,那是暗的传。
王继善怎么也是个读书人,据说当年还颇得几个先生看重的,混到如今,居然要做更夫,这对于读书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讽刺的,也因此,王家父女刚离衙门,这小道消息就传的满天飞了。
那比起王家父女走路的速度可快多了。因此,胡大昌才有此一说。
“我这不是也就是不想成个废人嘛,先试几天。”王继善倒是很坦然的道,决定来做更夫,别人的这些想法他自早就料到了。
“唉,也是。”胡大昌叹道,随后招呼着王继善:“你这是要去湖堤码头坐船吧,来,上我这驴车,我带你们一程。”
“谢谢胡伯。”阿黛一听,可不客气,忙不叠的先拱手道谢。
虽然从这里到湖堤码头的路已经不远了,但凭着自家老爹这身体,那还是要走一阵的。
有驴车坐正好。
“你这丫头,跟我客气干什么,快上来,已经过午了,赶着回去吃饭呢。”胡大昌轻笑道。
“嗯。”阿黛点头,便扶了老爹坐在车上,她随着车走。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湖堤码头。
没想到湖堤码头却是热闹非凡。
围观的人将整个湖堤码头都围住,还不时听得里面传来:“打架了,打架了。”的声音
阿黛人小,先挤了进去,没想到打架的双方意是自家娘亲,二姐同胡伯母和胡家大嫂子。
看清楚情形阿黛就乐了。
自家娘亲和胡伯母打的倒是平分秋色倒是在阿黛的预料之中,毕竟自家娘亲打起人来那从不手软的,她自己就是受害者。
倒是王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