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沈飞宇见得四弟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心中又惊又怒。一掌挥出,逼退柳阴阳,纵身一跃落在余人凤身边,倏忽伸出右手抓住他手腕,一探之下方知只是受了轻微内伤,调养一阵便可复原。侥幸方才那银扇并未打中他后背大穴,否则便有生命危险。
他重重哼了一声,怒道:“阁下也是江湖名手,怎么会使得如此卑鄙的手段。”卫惊云冷笑道:“比试过招,原是生死难料,只要能胜,有甚么卑鄙可言。”沈飞宇心中咯噔一跳,心想:“他说的也并无道理,刀剑无眼,是我心急了。”余人凤这时坐起来,笑道:“三哥,我并无大碍,还能再打。”说罢要站起来。
沈飞宇道:“四弟,你且休息片刻,待三哥料理了他们。”柳阴阳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沈飞宇拱手道:“阴阳前辈垂名数十载,在下原无意冒犯,只是阁下口口声声说要断在下的手臂,试问这世上岂有不战而输的道理?在下并无胜你的把握,也姑且要试上一试。倘若在下侥幸胜了,便一笑解恩仇罢。”柳阴阳笑道:“你若胜了,我自无话可说。”沈飞宇心想:“这阴阳老叟果真阴晴不定,寻常招式一定胜他不得,师父临终前嘱咐过我这《九幽神掌》不可乱用,今日性命攸关,也顾不得了。”忽然又想到:“用《九幽神掌》固然可以胜他,只是若传将出去免不了掀起腥风血雨,没来的惹来烦恼,我且换个法子,试他一试。”
打定主意便道:“阴阳前辈,方才对了百余招,未分胜负,这一打不知要几百招才分得胜负,不如这样,咱们只比拼内力,你看如何?”柳阴阳听他一说,心中寻思:“方才与他对招竟未察觉功力深浅,他若还有甚么底招未用,若是输了难免有失身份。听他如此商议,自然有几分把握,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未听说过有甚么法子可以提高内力的。须知招式可以现学,内力却是靠日积月累取不得巧的,拼我三十多年的内力难道还胜他不得?”这样一想,心中安定。口中还要试探道:“阁下何以不知内力须是慢慢积累的?老夫大你二十多载,这上面先占了便宜,多有不宜。”沈飞宇笑道:“多谢老前辈提点,假若前辈觉得胜之不武,但可只用二十余载的内力与我较量,如此便算得公平了。”柳阴阳心中冷笑,想道:“我便答应又如何,待会便是用了全身内力他也不知。”当下道:“好,老夫便不占这个便宜,你若胜得我,便可安然离去,韩坛主,卫坛主,老夫的话二位可听?”韩卫二人齐声道:“但凭柳客卿吩咐。”余人凤心想:“这老滑头这次便要吃大亏啦。”
沈飞宇恭恭敬敬说了个“请”字,当下左足半开,左掌横置于前胸,右掌缓缓伸出,乃是最寻常不过的起手势“凝神固气”。柳阴阳丝毫不敢小觑,但见他使出寻常这一招,却是如何也捉摸不透,心想见怪不怪,踏前两步,已至他身前,踩个八字丁,双掌左右交叉,气沉丹田,猛然大喝一声,右掌击出与他手掌重叠,这一掌使出了他六分内力,盼得是一掌击退便分胜负,岂知这一掌犹如拍进了大海,绵绵不绝而无止尽,心下大惊,但见沈飞宇稳如磐石,纹丝不动。心想:“此子果然有古怪,只怨我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须知内力对决,泄不得半点气,否则便有内劲反噬之虞,轻者经脉重伤,重者当场走火入魔,殒命当场。
柳阴阳心想:“如此下去要到何时才分得胜负?”手下便暗加了两分内力,果然,这时感觉再无大海之广阔。沈飞宇暗暗心惊:“这阴阳老叟果然了得,若非我用的是《九幽神掌》里的残篇——御气篇,此刻岂不大败?”原来寻常人体**力大汇于气海穴,是以内力发出之时只是调动了丹田内力而已。其实除却丹田,人身周遭共七百二十处穴位,运功时内力沿着体内七百二十处穴位流转,每一处穴位均可储藏内力,只是无人知晓如何使用。《九幽神掌》中的残篇便是借用周身所有穴位的内力,对敌时汇于一处。虽然大多数穴位中的内力寥寥无几,但数量一多便如水滴成溪,溪流成河之妙用。只可惜这残篇所著甚浅,只能借用几处穴位而已。这种奇妙巨论当世少有人闻,任柳阴阳想破了脑袋也想他不透。
过得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头顶渐渐凝现了氤氲白气,显是到了关键时刻。便在这时,南首十余里外陡然升起了三枚红色信号弹,众人望得真切,沈飞宇、余人凤两人不明就里,柳阴阳却心下蓦然一惊:“糟糕,总坛出事了。”望向沈飞宇,但见他神情淡定,心中大叫:“你二人好毒的心计,却在这里拖住我三人,看来那汉子说的不错,这二人是明教无疑。”
如此一想,当下不再留有余力,猛然一喝,手上使了十成劲力。沈飞宇骤然发觉掌中力道大增,看柳阴阳脸色讲不出的阴狠毒辣,心中咯噔一跳:“莫非那信号弹与奉天教有甚么干系?”手上不敢懈怠,内力缓缓从右臂涌出,但觉阻力愈发强大,心道:“果然非同一般,我是小觑于他了。”柳阴阳拼着真气逆流的危险,大叫道:“动手。”脚上发力,左掌引上来。沈飞宇如何不明白,心想:“四弟受了伤,如何抵得住二人合击?”便在这倏忽之间,左足后踏半步,右掌一引,吸得柳阴阳前进半步,纵然只有半步力道可借,也已足够了。当下沉腿凝腰,所有内力汇聚于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