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莺莺观他脸色,笑道:“怎的,你是取笑我不自量力么?可是这心法我便拿回啦。”沈飞宇点头称是,说道:“你为了这心法,害得我们好苦。”张莺莺幽幽叹口气,沈飞宇自觉这话说得不对,怕她记上心头,便又道:“是我不好,请你不要记在心上。”张莺莺笑道:“沈大哥,我并没有怪你们,我只怕你们还怪着我,小女子好生过意不去。”她又说道:“那日请你们吃饭,便是我心中过意不去,可是你们不愿赏脸,那我也别无他法啦,只盼你们到得地府别向阎王爷告罪便好啦。”沈飞宇接口道:“你以为我们会死,却想不到还活得好好的罢?”张莺莺听到这话,眼中渐渐浮现水雾,强笑道:“这确是我没有料到的事,不过你们要是死了,那我便也逃不脱奉天教的毒爪了,这便算得是以命抵命了。”接着又低喃道:“也幸亏你们安然无事,我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怕,沈大哥,倘若你死了,我是不愿独活的。”沈飞宇耳力敏锐,这番话自然被他听了去,心中端的不是滋味。他便又开口道:“对了,莺莺,我总是想不通你这条妙计是如何想到的?你便告诉我罢。”张莺莺笑道:“这有何难,其实我早便盯着你们啦,从你们要往扬州去我便开始布计,奉天教内只有副教主与四位坛主,这是我早知晓的。我先设计引诱你们得罪奉天教,他们吃了这亏,必然不肯罢休,然后奉天教听闻您二位的大名,我算到了副教主领了两位坛主前去寻你们,余下二位坛主与普通教众又有何惧?只是我还是算少了一步。”沈飞宇道:“你没算着那柳客卿。”张莺莺道:“不错,否则这会我便在回明教的路上啦。”沈飞宇道:“你竟然派人暗中跟踪我们,我居然没有察觉,真是怪哉。”
张莺莺笑道:“我就是提防你们察觉,所以每派出的一个人都不是同一人。”沈飞宇又道:“只是尚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那日追赶你们的那汉子,明知你们是明教中人,为何不曾捉拿你们反倒先来拿我们,假若他禀报上去,你们也不会有机会潜入得手罢。”张莺莺幽然一笑,眼珠一转,道:“沈大哥,你真的想不到?”沈飞宇摇头。张莺莺道:“也罢,沈大哥不是外人,我便实话告诉你,那汉子是我明教中人。”沈飞宇“啊”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这样说来,你们那日便是演戏了?”张莺莺点头承认。沈飞宇赞叹道:“莺莺姑娘,你真是足智多谋,算不得上是女诸葛了。”张莺莺嫣然一笑,道:“过奖过奖。”
两人相顾无言,沈飞宇忽得想起她说的那句“沈大哥不是外人,”颇为尴尬,把头别过去。张莺莺忧心道:“怎的了?沈大哥,你心中是不是在想我这人心计狡猾,诡计多端,心狠毒辣。”沈飞宇摇头道:“这些我都没有想,我在想五年前朝廷围剿明教,怎的又会跟奉天教扯上干系?”张莺莺沉吟半响,说道:“具体我也不知晓,五年前朝廷突然发兵,其中便有奉天教与一众小帮派,中原六大门派倒是没有插手,否则只怕我明教早已灰飞烟灭。那年我已十四岁,中原总坛数万人在那场战役中损失殆尽,爹爹无奈之下,只能撤出中原,退守西域,奉天教是在爹爹撤退的时候遇着的,想是伏击在那里。爹爹当时与奉天教教主打了一场,身受重伤,我教心法也被奉天教夺去。”沈飞宇奇道:“一教之主,想必贵教主武功自当卓绝,那位奉天教教主恐怕也受了伤罢?”张莺莺点头道:“没错,那位教主武功确实厉害得紧,自那一役,奉天教算是彻底名扬天下,威震武林。”沈飞宇问道:“那你可曾亲眼瞧见他?”张莺莺道:“自然见过,那场大战我便在旁观望,其实那一役我爹爹与奉天教教主约法三章,倘若我爹爹能与他对得五百招,他便放我们离去,言明自此明教在他有生之年不得踏入中原半步。那时围着便有数百人,俱是江湖好手,我教只得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