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场上,新军将士所排列的方阵整整齐齐,见菱见角,恍若一块巨大的豆腐般立在碧绿的草地上。
去,只见带队校尉快步跑到了新军方阵队列前方,嘶吼喊道:“全体新军将士,整齐报数!”
命令一下,位于队列第一排第一名那高个子新卒,恍若被电打一般向左转头大喊一声:“一……”
紧接着,第二名新卒、第三名新卒一直到最后一名,如同行云流水般鱼贯报出了数字:“二……三……四……五十……一百。”
折昭看得有些不明不白,问道:“白将军,他们在干什么?”
白亦非笑着解释道:“回大都督的话,此乃报数,是为方便计算人数所用。”
折昭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耐心观看。
这时候,领军校尉转过身来,一溜小跑来到了崔文卿的身旁,右手一抬直指额头太阳穴,似乎是行了一个颇为奇怪的礼节,口齿清晰的开口道:“崔总教头,参加演练新军应到两千人,实到两千人,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折昭听得美目一亮,细细望去,果然不多不少刚刚二十排,依时才所报一百之数,满当当的两千人。
左军主将江判击掌大笑道:“噢呀,如此清点人数的方法倒是好用,比我们现在所采用的点卯法便捷多。”
中军主将黄尧颔首笑道:“不错,若有清点两千新军,以点卯法而论,只怕费时甚久,而崔姑爷之法只用了不过须臾,就将人数清点清楚,的确大是方便。”说罢转头朝着白亦非问去:“白将军,此法叫做何也?”
今日白亦非已是在同僚们面前出尽了风头,颇觉得意的笑答道:“此法名为整齐报数,关键在于队列整齐,否则就不灵了。”
这时候折昭已是看出了端倪,颔首道:“白将军说得不错,诸位但且看新军队列,列与列之间、行与行之间,新卒们整整齐齐排列而对,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可谓是横向到底,纵向到边,故此才能这样快速的计算人数。”
白亦非点头道:“然也,整齐二字也是队列训练的精髓所在。”
众将点头均是一副受教了然的样子,再看场内,却见崔文卿正对着领军校尉行得一个同样的手势,清晰言道:“新军演武正式开始,归队!”
“诺!”领军校尉应得一声,跑回了军阵之前。
反观崔文卿,则是转身登上了早就准备在旁的登高云车,六名壮硕的配军合力绞动粗大的转盘,只闻一阵“咯吱咯吱”声,一方木制平台载着崔文卿和令旗手冉冉上升,很快就升至了云车最顶端,离地面足足有三十来丈,如站在百尺高楼上俯视着整个新军大阵一般。
站定之后,崔文卿额头已是冒出了涔涔细汗,然心系军演的他却是恍然未觉,绷着脸一字一句的下令道:“诸位新军将士,现在本将宣布,前军新军军演正式开始,全体都有,听我号令!”说到这里,嗓音陡然一个高拔,“整理着装!”
高台上观摩的众将一头雾水间,突见原本纹丝不动的新军军阵忽地动了起来。
准确来说,就好似波澜不惊的湖水陡然掀起了整整波澜,那由静而动的巧妙转换,带给了观摩将领们一种力与美的感官享受,使得校尉将军们啧啧称赞不止。
折昭也是一阵感叹,纤手重重拍案巧妙形容道:“兵法有言: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新军将士们无愧此点,实在不错。”
再看军阵,两千新军军卒整齐划一的双手前抬,猛然扶住了各自所戴的牛皮软盔。
高台上有人不明所以,讶然道:“这是在干什么?”
白亦非笑答:“此乃整理着装,是为整理仪容仪表。士卒们手扶头盔之际,便是将歪斜的头盔戴正。”
话音落点,一片恍然。
带整理完头盔,所有新卒又井然有序的整理衣襟胸甲,最后便是腰间所戴的牛皮腰带,紧接全都肃然挺立,又呈刚才立正之态。
云车上的崔文卿一阵轻轻颔首,显然对新军们整理着装大感满意。
他清了清嗓门,字正腔圆的开口道:“队列训练第一个内容,立正稍息。全体都有,稍息!”
号令一下,站在他身后的令旗手猛然舞动令旗。
两千新军没有半点迟疑,全都犹如触电般伸出了自己的右脚。
紧接着,崔文卿又是高声下令:“立正!”
待令旗摆动,两千新军同时受脚,依旧没有半点凌乱。
折昭美目炯炯看得半响,开口发问:“立正稍息为何?”
白亦非回答:“大都督,所谓稍息,便是指单个军人队列动作中的一种队列动作或军事指挥口令,命令队伍或个人从立正姿势变为休息姿势。”
“至于立正,是军人的基本姿势,也是队列动作的基础,是为: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大腿中侧;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黄尧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立正,实乃挺拔如松。”
白亦非颔首笑道:“是啊,不瞒大都督、诸位将军,当初训练队列之时,崔总教头可是要求所有新军将士们在烈日下站此军姿,每日一动不动坚持一个时辰,起初很多军卒都因忍受不住而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