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见叶长春半响也没有动静,冷笑道:“怎么?难道你什么都没做不成?居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对崔文卿的犀利的追问,叶长春只得呐呐开口道:“禀告安抚使大人,在乱民包围县衙之后,下官立即派出了吏员禀告隩州刺史刘大人知晓,因担心激起民变,所以下官一直不敢有所轻举妄动,而是对百姓们好言安抚,化解他们过激的举动。”
闻言,崔文卿冷笑道:“然我却听人说,这十多天以来,你只出去见过这些百姓们一次,而且还说什么必须等到新来的安抚使处理,对否?”
此话又是听得叶长春脸上肥肉一抖,显然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言道:“禀告崔大人,那些乱民张口便要求要返回江南,下官官职低微,哪里敢轻易答应下来?故而才说出必须等待朝廷派遣的钦差大人来了之后,才能答复乱民,这一点并没有错。”
“混账!你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崔文卿被气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只顾着躲在县衙内饮酒作乐,十多天只见了一次百姓,使得民怨多有激愤,有你这么当官的么?!”
苏轼也沉着脸开口道:“所为官者,乃为朝廷守牧一方,为百姓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体恤百姓,才能称之为父母官,而阁下所作所为,却是待百姓如仇寇,避之如蛇蝎,实乃昏庸无能,失职至极!”说罢,目光望向了崔文卿,隐含暗示。
崔文卿与苏轼相知甚深,自然懂得苏轼眼神的含意。
乃是暗示他以钦差大臣的特权,免除叶长春的县令之职,从而平息民怨。
崔文卿对着他微不可觉的点点头,表示同意,冷着脸问道:“叶县令,本官很是好奇,不知道你这县令是如何得来的?门荫还是科举?”
听到崔文卿此话,叶长春有些不好意思,言道:“不瞒安抚使大人,下官……下官这县令之职……乃是捐出来的!”
“什么?捐的官?”崔文卿着实一惊,这才明白叶长春之所以如此昏庸无能的原因。
所谓捐官,就是士民向国家捐资纳粟以取得官职。
史书记载“秦得天下,始令民纳粟,赐以爵”之,此后到西汉时,则形成制度,以下两晋南北朝,隋唐两代都有捐纳。
而到了大齐,因财政困难,故而捐官之风更盛,官员中就有不少是捐纳得的官。
但就实而论,捐官授予的官职一般都不是那么重要的职位,也鲜少有县令乃是捐官而来,故而崔文卿才如此惊讶。
“那不知叶县令在捐官之前,乃是干什么的?”苏轼出言一问。
叶长春尴尬笑道:“下官在当官之前乃是保德县的地主,家里有千亩良田,两年之前嫌满身铜臭,整日太过无聊,想过一过官瘾,于是乎就花了一万两银子,从振武军那里捐了一个县令来当。”
崔文卿一听顿时就怒了,骂道:“折昭这个臭娘们,居然如此贪财,收了一万两银子就让这样一个昏庸之人当了县令,着实荒唐!”
此言落点,叶长春恰如冬雷击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惊呆了。
这个崔文卿不过是一检校从六品下的安抚使,若非挂着钦差大臣的头衔,他都不用给崔文卿太多面子。
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崔文卿居然对从三品的振武军大都督折昭张嘴就骂,丝毫没有半点尊敬,如此明目张胆的藐视上官之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叶长春向来心思剔透,善于钻营,霎那间就想到了对付崔文卿的法子,故作生气道:“崔大人,下官敬你为安抚使,待你也算毕恭毕敬,没想到你居然当众辱骂折大都督,还骂她是臭娘们,如此污秽不堪之言语,没想到竟是出自钦差大臣口中,实在令人不能置信。”
崔文卿一声冷笑,言道:“怎么,莫非叶县令还要为折昭打抱不平乎?!”
叶长春以为能够凭借这一点能够抓住崔文卿的小辫子,使得崔文卿不敢对他动手,坚定点头道:“对,崔大人,虽然你是钦差大臣,然折大都督好歹也是上官,如此言语若是传到折大都督耳朵中,她要怎么想?相信大都督一定会雷霆大怒,到时候告上朝廷,大人你必定会受到重责!”
崔文卿明白了叶长春的用意,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脸玩味的言道:“那依照县令大人之意,本官当如何是好呢?”
叶长春面上神情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恭敬,开始露出了一丝倨傲得意之色,言道:“崔大人,好在今日你辱骂折大都督这一席话,只有下官以及您的随从听了去,下官虽然与大人你乃是初识,然自感也算是一见如故,故而也没有想要检举揭发你的意思,常言得饶人处且饶人,正是下官的为人之道,相信大人你也是懂得下官之意。”
此话之意,便是威胁崔文卿也要绕过他的罪责,不能进行责罚,否者他就要并告知折昭。
闻言,崔文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苏轼也露出了忍俊不禁之色,暗叹这个叶县令当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呆瓜笨蛋!
叶长春被崔文卿突如其来的嘲笑声弄得有些懵了,故作正容言道:“崔大人,不知你对下官的提议意下如何?倘若你执意如此,休怪下官禀告振武军折大都督知晓!”
崔文卿收敛笑容,冷冷道:“去告吧,有多快去多块,本官岂会怕了折昭那个臭娘们!最好还告诉她她家崔大爷正在保德县等她,然她快马加鞭速速赶来拜见!”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