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沉吟,还是王安石开口言道:“官家,老臣倒觉得此事恐怕与谢君豪并没有太多牵连,毕竟……人可是在他府中死了,按道理来说,他也不会干出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来。”
陈宏听罢,面容稍霁,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内侍迈着腾腾小步走入了宫殿之内,对坐在御座上的陈宏拱手言道:“官家,洛阳府少尹杨怀仁在外求见。”
此话方落,包拯立即拱手解释道:“禀告官家,杨怀仁正在奉微臣之名搜查严三立府邸,心许是有了什么消息,故而特来觐见。”
陈宏大手一挥,言道:“好,传杨怀仁上殿觐见。”
老内侍点点头而去,片刻之后,就见杨怀仁脚步匆匆的到来了。
“微臣杨怀仁见过官家,见过诸位同僚。”杨怀仁上殿一拱,紧接着开门见山的疾声道,“启禀官家,微臣时才率领开封府卫士彻查严三立府邸,在其卧室秘阁中搜出白银五千两,以及严三立与明教妖人私通款曲的密信,现特赶入宫中,报官家以及诸位同僚知晓。”
“什么?!”虽则是在大殿之上,王安石、杨文广、折昭三人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陈宏眉头猛然大皱,双目中迸射出了森然的厉光,怒极反笑道:“好个吃里扒外的贼臣,居然暗中与明教妖人勾结,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密信何在?速速拿给朕一观。”
“诺!”杨怀仁干脆利落的应的一声,趋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放在了陈宏御案之上。
陈宏铁青着脸展开密信细读,当看罢完毕,登时用手将信纸“呯”的一声拍在了案上,环顾左右冷笑言道:“此乃明教左使写给严三立之亲笔书信,要他为明教提供一批臂张弩以作武器,成书之日就在今岁七月十五日。”
“果真有此事?”王安石脸上神色说不出的凝重,亲自上前从御座上拿起信纸细读,神情顿时变得说不出的难看。
陈宏冷笑言道:“这下情况清楚了,原是明教用丰厚的银两收买了严三立,才使得臂张弩为之外泄,而为求灭口,明教才使人前来杀死了严三立,并在谢府之内放了一把大火以之泄恨。”
听罢陈宏的推论,殿内诸位大臣全都一片寂静。
包拯办案多年,经验丰富,明白陈宏这番推论虽然合情合理,但始终缺乏证据,没有证据作为支撑的推论,是完全不能成为办案的依据。
然从目前可见,严三立私通外敌倒是有了充分证据,也就是说,今次严三立也算是死有余辜。
折昭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开口言道:“但是官家,在严三立没有暴露之前,明教妖人为何要杀他灭口了?即便是让他活着,对明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王安石点头道:“折大都督此言倒是不错,老夫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严三立掌握着明教不少核心机密,明教担心他暴露,故而不得不将之杀死;第二,朝廷之中还藏有一个对明教而言,比严三立身份地位更是重要的人,明教担心严三立会泄漏此人的消息,故而痛下杀手。”
一席话落点,在场所有人全都点头表示认可。
陈宏冷笑言道:“好个明教,居然胆敢收买起朝中重臣,不管他们有何目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包大人……”
包拯连忙拱手道:“老臣在!”
陈宏平静而清晰的开口言道:“严三立通敌明教之案,就交由你们洛阳府来具体负责,务必要查清楚严三立投敌之罪证,和与明教的暗中勾连之关系。”
“老臣遵命!”
陈宏点头继续言道:“另外杨相公,明日就由你带领干练吏员进驻武库署,彻查今年七月十五日之后的兵器账本,务必要找那批臂张弩是如何外流出去的。”
“是,微臣遵旨!”杨文广也是点头。
“王相公……”
“微臣在此。”
“朕令你立即拟旨,书告江南路经略府衙门,让他们出动大军,继续搜查围剿明教妖人,朕要让那些贼子知道惹恼朝廷的下场!”
“领旨!”
……
宁一园内,崔文卿正在正堂内听陈宁陌讲授儒家学问。
昨日偷偷将君若柳带出了谢府,还不知道谢君豪会有何等反映,为求稳妥,崔文卿还是决定这段时间一定要低调行事一些,故此今天下午才来陈宁陌这里听讲。
对于他的到来,陈宁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似乎也已经适应了崔文卿这样偶尔前来,长期不来的方式,照样不气不恼,拿出书本来认真教授。
对此,崔文卿暗暗好笑,言及陈宁陌现在对他已是佛系讲授,顺其自然了。
讲授完毕,时间尚早,陈宁陌罕见的与崔文卿聊起了昨日他所作的诗词。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崔文卿,光这两句,你就足以让天下之人刮目相看啊!”说到此事,陈宁陌眉目间似乎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之情,娇靥上却是淡淡笑开了。
崔文卿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学士,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常很低调的,昨日也是在诗词雅集上有感而发而已,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这么火了……哈哈哈哈”。
说完,他一阵长笑,却见陈宁陌丝毫没有露出笑容,反倒是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美目中流淌着探究的目光,笑容不由越来越小,到得最后已是哑然而止。
“学士,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