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辰与孙易二人赶往了城西。
王二蛮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如果将来没有什么特殊状况的话,这桩事想来算是了了。
但心中还有另一块石头,便是雷东海口中要让他哭都哭不出好声的那人,他觉得那并不是玩笑或是撑场面的话。以雷东海那日的神情,这桩事应该不假,可这靴子一直不落地,他也猜不出来,只能自己小心再小心,为免被人拿到把柄。
在这曲里城,雷东海的身份已经算是尊贵了,能让雷东海服气并且认为是倚仗的人,那身份更加不寻常。
真与沈家有关吗?
说起来,此时所赶向的人家与雷东海还是有关联,准确的说是与雷家有关联。正是昨日他让孙易去盯的那户雷家的远房亲戚,那个姓黄的人家。
为了见到本人,他起了个大早,赶到黄家所在的巷子时天才大亮,此时路上的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黄家所在的巷子里也出现了好些或是推着车或是挑着担的菜贩。
来到孙易所指的一扇斑驳木门前,晃动了生着铜绿的门环。
片刻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扎着头巾脸色腊黄的憔悴妇人,他想起孙易的描述,这家的女主人久病且年近五十,看起来倒是差不多,于是行了个礼,客气的道:“敢问黄有根黄伯可曾在家?”
许是听着他的口声有些怪,妇人奇怪的看了看他,疑惑道:“倒是在家的,只是……不知二位公子为何事而来?”
陈辰微微一笑道:“想必您便是黄婶了,小子姓陈,来这里是想跟黄伯谈些生意。”
原来是谈生意的……妇人露出了笑容,毕竟她家做着肉菜的生意,有人上门来谈生意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这人口音奇怪,但看来是打听过的。所以她开了门,将陈辰二人请了进来。
院子里停着一辆大车,一个面容愁苦、年约五旬的瘦弱男子穿着黑色对襟,正从屋里往大车上搬着刚洒过水的各色蔬菜。
蔬菜很新鲜,绿油油的煞是惹人喜爱。
那妇人对着五旬男子唤了一声说了几句,男子将手中的菜放在车上,双手在衣裳上擦了擦水渍,堆出了一脸笑迎向了陈辰。
陈辰又是恭敬行了一礼,然后道:“这位想必便是黄伯了。”
“小子陈辰,听闻街坊四邻言道黄伯家的肉菜最是公道,从不缺斤少两坑蒙拐骗,所以这便上门来了,想与黄伯谈一谈。”
听到陈辰夸赞,黄有根憨厚笑道:“那是,老黄做了这么多年,最重的就是名声,若是做出那等坑蒙拐骗之事,这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不知陈公子是打算……”
陈辰呵呵一笑,抱拳道:“正是正是,所以小子这才赶了过来。”
“老槐巷有一家新开的孙氏酒坊,掌柜的姓孙,托小子上门来与黄伯谈一谈,想把以后铺里所需的肉菜全交由黄伯供应,不知黄伯可愿意啊?”
“愿意愿意,咋不愿意哟!”黄有根一听陈辰此言,急忙请陈辰往屋里坐,毕竟这可是一笔长久生意,可怠慢不得。
陈辰摆着手拒绝了,仍旧站在院子里的大车旁。
“黄伯不必客气,那以后的菜食便交给黄伯了。”
“不过我们家与别人家不同,别人家是早上要菜,我们家是晚上才要菜。哪天需要的时候会提前派人过来给黄伯交代清楚,黄伯可莫要怠慢,也莫要把别人家挑剩下的给我们家。”
“哪能呢,哪能呢。”黄有根搓着手憨笑着。
话虽如此,但黄有根觉得有些奇怪,这家酒坊确实挺怪的,哪家不是早上送过去?他家偏要晚上送过去,但这是人家的事,跟他也没有关系。
陈辰又道:“这价格我是相信黄伯的,按正常价格结算就行。还有这送菜……黄伯家是谁送啊?”
“若是早上倒不一定,一般送上门的话都是老汉与犬子,所以不定是谁。晚上倒是轻闲,都得空的,所以若是公子不放心,便由老汉亲自送去,如何?”
陈辰不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一车的肉菜。
“听说黄伯与雷振雷员外是亲戚,雷府的菜向来是由黄伯包下了的,这雷府……果然名不虚传,连菜都吃这么多……是每天都要这么一大车么?”
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想来年轻人未经历过这些,所以好奇了些,倒也不稀奇。所以黄有根老实回答道:“确实给雷府送了好多年了,雷府家大业大人口多,有时候每天一大车还不够,还得再送一次。”
陈辰点了点头。“这么一大车……黄伯年纪又大了,没有个牲口代力,能拉得动?”
“用不起牲口呀。”黄有根心酸的叹了一口气。
“年轻时老汉一个人能把这车拉得飞起来,可如今年纪大了,也拉不动了。像这么满满一车,只能交给犬子黄均了,老汉只能帮他搭把手啰。”
倒也是一个辛苦人家,陈辰又点了点头。
“那便这样吧,黄伯年纪大了,小子看得心里难受,所以若是通知送菜过去,便让黄均大哥送去可好?”
这是指定要儿子送?这个要求倒是奇怪。
黄有根稍迟疑了下,然后应了下来。
想是这位年轻公子心善,看不得年纪大的人吃苦才如此的吧,儿子送与自己送又能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结算……”
陈辰呵呵一笑,摆摆手道:“菜钱黄伯莫须担心,咱们家掌柜做不出来那等生儿子没**的缺德事儿。”
“不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