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到现在,一晃已过了二十来天,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天气已愈发的温暖。
这么些天陈辰一直是深入简出,若非必要并不露面。他曾请老族长吩咐过孙家村所有人,要其统一口径,只要有陌生人来找自己,一律称自己已经离开孙家村,云游四方去了。
这样做的目的在于,一来他打败了沈淼,几乎是在一夜时间就声名鹊起,肯定会有人抱打不平,或者想通过踩自己一脚的方式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这般他将不胜其扰。
二来他得罪了许多人,比如沈淼,沈家和沈淼的姑家雷家会不会报复不得而知,但总归是不得不防。还有韩进,虽然看似因彼此忌惮而已井水不犯河水,但这等人背地里会不会耍什么小动作也是不得而知,总归都是暗箭,所以干脆彻底隐起来,任谁都找不到。所以他除了在教室就是在家里,即使是偶尔去集市,亦是斗笠戴着。
事实上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最开始的时候每天都有从未见过的各色陌生人来寻过自己,甚至于老族长还见了县衙中派来的公差,说是请陈辰去县衙一叙。也被老族长给推掉了。
老族长的演戏实力他可是见识过的。正是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他已离开曲里、云游四方的说法才慢慢被人当真。
终于不再有人来找他了,终于他也真的要“云游四方”去了。
考虑再三之后,他决定去一趟吐蕃,莫说之前接触过来自吐蕃的桑吉和美多兄妹,即使没有这层关系,他也打算去。毕竟如果能将商路打通,将是一个暴利的行业。
为此抓紧了一切时间酿酒,足足酿了四个大木桶的纯粮食酒。
他也曾跟孙明讨论过去吐蕃的可行性。
“你确定要去?”
“若没什么变故,是要去的。”
“你那酒确实好,吐蕃地处高原,冬季极冷,便是此时也是昼夜温差极大,所以这酒应该会受欢迎,如你所言将这商路打通后,确实会是一笔了不得的生意,而且是持续生利。到时除了这酒还可以贩卖些吐蕃人需要的其它物资过去。”
“只是你想过没有,这种生意并不会等着你来做,之前和现在肯定是一直有人做的,一旦你插进一脚就可能会有很大风险,毕竟是断人财路。”
“话是这么说,但我一无本钱二无人脉,如果按步就班的走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所谓富贵险中求,既然想到这条路子总是要去一趟的。再说我也只是先去探探虚实,若不可为自然不会强而为之。”
“一旦打通商路,整个孙家村的命运将随之改变。”
老族长终于被他打动,浑浊的双眸中隐隐透着激动的光芒。
“只是去吐蕃的这一路很危险,我倒是知道一条路,但现在已不能走,因为已经属于土匪的势力范围。”
“土匪?”陈辰扬起了眉。
孙明点了点头。“应该就是逼你投河的那帮土匪,人数不少且极为凶残。正是在那些天,土匪在附近伏击了一些人,双方大打出手,死了很多人。正因如此,知县大人坐不住了,召了附近的保长们一起去县衙相商,打算请兵将这些土匪一网打尽。所以这个节骨眼上那条路已不能走,免得丢了性命。”
“可还有别的路?”
“应该是有的,但不熟悉,总得摸索着走,光靠你与孙可孙恒三人显然不行,若你真要去,我让孙实陪你们去。”
如此也好,陈辰点了点头,毕竟一路凶险可不是开玩笑的。
孙明想了想又道:“即使这个问题解决了,吐蕃那边也不是好相与的,王国早就分崩离析,现在部落间的战争时有发生,一个不小心仍是凶险异常。所以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陈辰挥了挥手表示不介意。毕竟自己只是去做生意的,各取所需,想来问题不大。再说了,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一切商定,陈辰便开始着手远行。首先是运输,孙明有一头毛驴,在村民家又借了一头,有两头驴拉着物资也够了,至于人,显然是得步行到吐蕃。
其次是那酒,他请了木匠将木桶固定再固定,密封再密封,终于到了倒扣过来也不渗漏的地步才罢手。
剩下的就是四人的行李干粮以及用来防身的兵器了。等将所需物资全部置办好,三人身上的钱也用光了。这还是建立在有很多物资都是村里有的,没有花钱的基础上。
陈辰将希望小学的事安排好后一切已准备妥当,四人已准备好上路。
三月十八是个很吉利的日子,毕竟要发嘛,而且风和日丽,一大早,四人告别家人以及送行的族人后,赶着两头驴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里。
这是陈辰第二次走进这片深山,与之前一次相比,这一次轻松了许多,也没有了惶恐,毕竟身边有人相伴,而且知道方向和终点。
望远镜、打火机、匕首、手表,这几件东西再一次派上了用场。
有了手表上的指南针,可以不虞走错方向绕路耽误时间和精力,有了望远镜,可以提前发现一些危险状况,加大自身安全系数。匕首是防身的,打火机可以在极端情况下第一时间点着火,都是一些非常实用的东西。
这一走,便是长路漫漫,岁月寒长。
初始两天还能有说有笑,等到后来,即便是孙可也是灰头土脸的闭上嘴,似乎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四人牵着两头驴子,只是机械的走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