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她们有幸灾乐祸的心里,他俩在里面,她们很少进去拿东西,就是进去,也要在门口大声说几句,表明马上就要进去,给他俩机会。她们谁也不给衣菊她妈说起食堂的实情,也不好说,衣大嫂问起菊子“在食堂里干的咋样?”她们都说;“很好啊,起早贪黑的,也不给我们说话,一天只知道干。”
在于衣菊,她也能感觉出来,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你越是有这种意思,我也是要做,有时候,她当着她们的面,故意和他亲近,在他身边切菜、坐在蚂蚱上,面对面的拣菜。
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一个烂凳子坐的时间长了,都舍不得扔掉,何况人?
过了三个月,衣大嫂想换回菊子,菊子一口拒绝:“我不是木偶,让你牵来牵去,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皮皮多也来劝:“三个月了,体会够了,该回来了。”菊子唇枪舌剑:
“你管不着!不愿意,你可以找别人。”这在以前,她是不敢说的,她已经是他的人,她只有屈服在自己失去贞洁的悲情之下,屈服在认为只有金钱才能补偿的认识之下。
皮皮多三天差不多上食堂找她一次,衣菊比较冷淡,其余的四个人;老杨是不管闲事的,只管烧火。所有的娘们,都不说话,洗菜、洗碗、倒剩菜各便,一点暗示、旁敲侧击都没有,这就是嫉妒产生后的悲哀。
他和他的妻子,即使恋爱时,他也没有这么热情。妻子和他在一个小山村,是婶子做媒介绍的,妻子叫陈玉珍,脸上有雀斑,家境还可以,陪嫁几床凤凰绸面的被子,几套山村特色衣裤、高低电视柜、凤凰红妆储衣箱、双龙角的夫君柜,在这小山村里数得上,有的现在出嫁还没有这。这里人从不向外通婚,有个可笑的说法,叫做“肥水不流向外田”。
现在,现在庄浪见了菊子,像是发现了一方新的风景。而衣菊也新发现了一个男人世界,这个男人对自己好,体贴自己、搬框里菜,从不要自己插手,卖粮,他一个人抗面袋、米袋,他为什么这样做?菊子明白,他是爱她,爱一个人,实际行动比嘴上表白强十倍。
他辣的目光是包含深情厚意情的。她明白,也没有必要躲避,真爱冲破一切,如果是真情实意,她愿意付出她的一切。她经过这样渐进式的“恋爱”,她对此特别感到有趣,她好像走到了河边水里,小心翼翼向前探索,看河水到底有多深。
喜欢这个词,在她心里、眼前,就是一只神秘而多彩的鸟,一直在她心房里、眼前的树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说:你喜欢我我吗?你喜欢我吗?她体会到了菜鸟的甜蜜,真爱的欢乐的阳光,照在眼前的野杏、野核桃树上。
她小时候是很爱吃山坳里的野杏、野核桃的,都有点苦味,但耐人寻味。
她现在和皮皮多见面,从不主动说起庄浪,好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她和皮皮多恋爱一个月,就浏览了所有的男人世界,后悔吧,世上没有这种药,不谈吧,自己说不出来,毕竟,自己的第一次稀里糊涂给了他,她第一次经过这样的事,才明白;她有时候不能控制住自己,尤其在如胶似漆时,在晕眩时会失去最宝贵的。
从此,他走路挺直了腰杆,好像获得了特别的荣耀,而自己,则低下了傲慢的姑娘的头。好像被他捏在了手里。他没有给自己买过一样值钱的东西,不谈太吃亏了,而且,这在父母前都不敢说,她只好认了,自己命苦。
这几天,她头发染紫,前刘海上新焗的头发衬出她秀美的脸蛋、闪亮的眼睛,穿着海蓝色架红条纹的外罩,不穿工地上发的工作服,腰间系着黑色新襟子,很有朝气,叫庄浪想入非非。“就要你变色,你的淀粉是好营养。你的洁身如玉,是最好吃的的一盘美餐。”
祖师对五味的标准是:“甘而不浓,酸而不酷,咸而不减,幸而不烈,苦而不畏。食物烹煮:熟而不烂,肥而不腻,鲜汤要淡而不薄。”
当他刨去土豆皮时,看着洁白的土豆时,他时常这样想。“切土豆片,是在分析你的片片爱意,切土豆丝,我是切你一段一段的心思,和面、肉制成丸子,我是要制成你爱喝的鲜美的的汤。我再给你吃爱的牛排、爱的汉堡、爱的肯德基、爱的麦当劳。”
是时候了,妈妈。
衣老头,我要下手了,爱你的宝贝女儿了,还有衣大嫂,你们一向管教女儿很严,但你管不住她活泼的思情,管不住她的嘴,管不住她要爱我。这是真的,她的心现在属于我。
你们恨吧、气吧、伤心吧,我就是怎么个人,要爱你的女儿,要她怀上你们厌恶的崽子,皮皮多,你也一样,你更惨。还有姚三顺,你等着交权回去,你才知道我庄浪厨师长的利害。
菊子握住庄浪的手,进了粮油的储存库房,庄浪把门关上插住,回头猛虎一样抓住她、抱住她,虎口、热浪扑面而来,她不能抵挡住、也不想抵挡,这是快乐、相爱的极致,他爱她,就是为了这,她爱他也是为了这,两厢情愿,就有了这。
她是走过男人的快乐、相爱之路的,也明明知道这样的路没有好的尽头,前面有荆棘、刺槐等着她,但她不想屈服在某些哀伤之下、不想屈服在金币之下,她要自己的身心自在、自主、自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