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没有白花花的的芦苇,芦花荡要在阴历11月份。也不是村子,这是曾经有一个诗人高兴来到这里,看见一片白茫茫的芦花荡里,有几间茅草房顶、芦苇篱笆盖的老房子,怀旧诗情大发,想起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想起《红楼梦》里的“稻香村”,就取名叫“芦花村”。特树立了一块木排书写了“芦花村”,来这里的人相续叫开了,就出了名。
这里的篱笆茅房是以前端午节前过来摘芦叶的崇明老乡盖的。地方属于国家未开垦“chù_nǚ地”,有上海市土地管理局管理,任何人不得私营开发。但不可能整天在那里看着,且芦苇荡一望无际,小小芦花村在里面,就像是个小馄饨鸟窝。
有崇明老乡在年关前前割了芦苇晒干,汽车娤去长凳、毛竹,就在那里编芦苇篱笆,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在年关,人们忙于过年,很少有人顾及芦苇荡。
况且,芦苇干了在那里没人收拾,年年烂掉,有人割等于于清理芦荡,因此一般不管,盖个土老旧房,土地在那里,拿不走。冬天就在那里捋掉芦叶,放上高脚凳子、搁长毛竹、斜靠立着芦苇,就在那里拔出长的、好的,这老一辈崇明人都会,编织成篱笆。
那里割了“江草”也晒干了。摘芦叶的人自愿在那里集合,搭起个草棚,下雨了还可以躲一躲。于是那里一个晚上,突然冒起来几间房子,就像神鬼盖的。
他们的渔船就在水上缓缓向前,蚊子在空中飞舞,马灯在船头上照着,蚊香点着,蚊子掉在甲板、湖水里,兰蕙、代时兴还是坐在椅子里,黑蝴蝶在船上来回走着看水面,也看前面。
前面就是两边芦苇的水道,还有走在前面的船。今夜东边芦苇上升起一轮圆月,天气有点潮湿,河(这里不能算湖)面上水气氤氲,水里芦苇根叶边常有鱼儿跃动,蟛蜞爬上来。
在河的的东边,慢慢出现一个芦苇捆堆起搁着门板的停船码头,船到了芦苇码头,停下来,就看见哪位诗人题写在木板上隐约的题词:芦花村。
船上与码头搭上铁箍木板桥,船上本来就预备的。船老大从甲板的舷边取出五双高腰雨鞋,男的是黑色的,女的是蓝色的。船老大说:出去把鞋交给“门岗”,今晚你们将回到崇明的过去风光,体会淳朴的海滩崇明、乡村崇明的原始风貌。
每人给一个塑料袋,是娤各自的鞋的,都拿出来穿了,在船上就穿了。黑蝴蝶却没有穿上,她说到了下边木板上穿,她在代时兴的全面,代时兴一手正在接听刘夷的电话,一手被前面的黑蝴蝶抓住,兰蕙在代时兴之后,她一手拽住代时兴长裤的裤子皮带。
码头向下还有链接芦苇小道上的木板,木板还连着一块木板,黑蝴蝶看中的就是这一块,她脚踩上去,一弯,也把代时兴牵得向前一磕,新穿的雨鞋踩到了板边的烂泥里,黑蝴蝶趁机倒在他怀里,她说:“你扶住我,我支持不住了。”
兰蕙的手被胡朋抓住,她差一点被他带过去,手脱开了代时兴的裤带,代时兴右脚跨出去,黑蝴蝶斜跌在他怀里,兰蕙看得很清楚,她是故意的,也是给她看的。
胡朋握住兰蕙的手不放,给她某种暗示,是女人对这种事情都非常敏感。兰蕙心中不是只存一个代时兴,她也想多有几个男性朋友,到不一定谈情说爱,她孤独的身影需要有人支持,他们的爱情也需要有人理解、支持。
胡朋说;“兰工,我们先走,小邱鞋脏了,要磨蹭。”兰蕙说:“胡师傅,那你走慢点,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胡朋说:“那好说,我扶你走、背你走都可以,你不会介意吧。”兰蕙没有吱声,有男人讨好、奉承自己,总是快乐的,想不到她落水后,有人明明看到代时兴舍己救她,为情不顾死活,现在还当着他面讨好她,兰蕙对这人佩服,对他敢于竞争产生好感。
果真,他搂着她腰,兰蕙脚下无力,一条胳膊打在他肩上。男女在一起,尤其在这夜里的芦苇荡里,无情的马上变得有情。走了大概50米,有一个芦苇稍打结的简易的立式小棚里,有两个崇明人给他们四样罕见的东西;
一种四方形的玻璃油灯盏,可以手指挽着,提在手里,叫做阳灯;一种背在背上竹子编成的罐篮。还有一个崇笠,比箬笠小些,专门戴在头上捉蟛蜞用,还有一个披在肩上的蓑衣。阳灯里,一个墨水空盖子上,捻子燃着黄豆大的火苗,发出淡黄的灯光照亮周围。
那个有点狡黠的崇明人说:“提着阳灯照蟛蜞,体会崇明人的古老风俗,没有白来,蟛蜞,半斤之内,你们拿回去,半斤之外按市价给钱。”
兰蕙以前没有见过,感到非常稀奇。她把蓑衣披在肩上,胡师傅给她系带子,她说:“谢谢,胡师傅!”几分浅笑带着受宠的得意。看见芦苇下的烂泥地上,跑着从未见过的蟛蜞,它其实就是八条腿、两个螯的圆身小蟹,挑着两个细棒的黑眼睛。
她回头寻找黑蝴蝶和代时兴,不见影子。兰蕙心里又来了醋意,太不像话,这是黑蝴蝶明着和她争夺代时兴,气她。但这时候兰蕙并不生气,你越是气我,我越是不气,司马懿给诸葛亮女人的衣服,诸葛亮笑着接受,兰蕙笑着和胡师傅说笑。
胡朋似乎看出兰蕙的心思,握住她手不放,有时故意重的捏一下,兰蕙感觉他是有意的。他是司机师傅,兰蕙并不小看他,以平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