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反应过来,不枉自己的一番提示,也有些幸灾乐祸道:“怎么样,这下这出戏有意思了吧?”
布依与秦放等一直关注着戏,时不时交流几句,看到这,终于对这盗狼戏看出点眉目,布依道:“原来讲的是惊花大盗的事。”
秦放道:“许是你的仰慕者,听闻你死了,便编排出这出戏来,要对大家伙讲讲你的生平呢。”
布依两声:“可惜了,这仰慕者太不知我为人,花这么大的本钱就为这出戏……”啧啧两声,“还不若直接把钱给我呢。”
秦放贴近她耳朵,轻声笑道:“还这么爱钱?怕我养不起你?”
戏台上此时也换了一幕,笔墨纸砚,书画满室,那副名动天下的“姜翁垂钓图”居中挂着,十个武者背负着双手守卫着,一瘦骨清风的中年人捋着胡须,满意地瞧着四下,得意道:“惊花大盗,瞧你如何来偷。”
台下人伸长了脖子看,倒要瞧瞧这“惊花大盗”如何在人眼皮下把这副名画偷去。有人道:“硬闯!”“有密道,从密道里钻!”“用迷香!”
鼓乐也激烈起来,仿佛在催促着“惊花大盗”行动,等了片刻,不见异动,台下众人不耐烦起来,“怎么还不动手?”“演个戏至于么?”“再不动作,老子上去演个大盗把花给抢喽!”
正当鼓噪之时,那十个武者也纷纷倒地,只余下一个人挺身而立,那中年人惊慌道:“惊花大盗来了,快,快护住画!”
那武者大步走上前去,将画揭下卷起来,便在此时,有个武者自外面踉踉跄跄跑来,叫道:“老爷,他是假的!他是惊花大盗!”
这两个武者,竟生得一般面孔,先前那个武者哈哈大笑:“俺惊花大盗走也!”将画放入怀中,脚尖一踮,翻腾退台,余下那中年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萎顿。
戏台上一连又上演了几出戏,均是惊花大盗所犯下的大案,诸如什么花月夫人的梨花琴、青州威镇镖局刘总镖头的寒蝉玉、南山老人的金丝甲、陇山棋神的白玉棋盘等,其中刘总镖头便在台下,看到这出戏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彼时没少因这事受到奚落。
本来渐进乏味的戏,因这赫赫声名的惊花大盗又教众人饶有趣味地看了下去,有人道:“惊花大盗已死,这戏难不成是惊花大盗的仰慕者所为?”
“即便纪念,直接放在戏园子里演便是,何必大张旗鼓地请来官府还有咱这江湖弟兄来看?”
“盗狼戏盗狼戏?难不成惊花大盗还做过一件盗狼的事?”
“狼有什么好盗的?狼皮哪有貂皮值钱?惊花大盗会看在眼里?”
布依也轻声嘀咕道:“我除了一次在野外遇到过群狼在树上躲了一夜,其余的,似乎跟狼也没什么过节。”
秦放笑道:“堂堂的惊花大盗还被狼困住过?”
布依道:“可不是么,那时还没学得行云剑法呢,平时也就杀只鸡时动动刀子。”
上出戏结束之后,戏台又开始布景,中间被屏风挡开,一侧布置的雍容华贵,门楣上悬着一枚金色大扁额,“王府”二字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光芒。音乐徐徐响起,一人背负着双手缓缓走入,昂首挺胸,目光睥睨。那人衣着分外华贵,在戏台上绕了一圈,身上倒散发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气质。
那人一掠袍子,端坐在太师椅。众人不由低呼一声,原来在那人转身落座时,众人明显看到,那人背后绣着一头狼。
那灰狼成攻击状态,背部微微躬起,毛发张扬,黄褐色的眼睛露着凶光,尖牙咆哮,似乎只待一声命令,便准备噬血嘶杀。
不知谁先反应过来,叫道:“这不是天将军的令旗图案么!”“天将军,这小子演的是天将军!”
秦放战功卓绝,所训练的齐家军更是可以一顶十,是楚国的精强部队。
祥和八年,楚国邻国周国受南蛮攻略,向楚国求救,楚国派秦放出征,南蛮先行部队佯装兵败,想要将齐军引入狼山歼灭,但在“兵败”而逃时,听到四下狼嗥阵阵,数百双黄褐色眼睛目露凶光,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数只狼率先而出,扑向这群侵入自己领地的士兵,惨叫声引起了士兵的惊慌,恐慌如火燎荒草般蔓延,士兵们溃散而逃,嘴里惊恐地叫道:“狼来了!”“狼来了!”
秦放绕过狼山,在出口伏击溃乱的南蛮,毫不费力地歼灭掉了敌军。
狼山附近居住着几个小部落,以狼为图腾,见齐军战胜,帮助自己守护了家园,亲切地称齐军为狼师,是天狼派来拯救自己的。秦放整军回国时,周国百姓夹道欢送,一个个举着绣着战狼的旗子,口中叫道:“狼师!”“天狼!”
秦放狼山一战胜得格外容易,仿佛是老天把一切都布置好,他秦放只是来走走过场,拿掉这个战果而已。秦放也分外感慨,回到楚国后,便上奏申请,把“战狼”作为自己的齐军象征。
台上的王府布景,那戏子的衣着打扮,还有后背绣着的那只战狼,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戏子扮演的是当今齐王秦放。
“喂喂,那戏子,你演天将军,不怕折寿么哈哈!”
“天将军知道你在这假冒他,指不定把你拿去喂狼!”
官府方面一直远离戏台,这时有一队士兵走上前来,近距离观看着,有个为首的耳语一番,两个士兵疾步回走,似乎要去汇报戏台上的内容。
“要演惊花大盗盗明月剑喽!压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