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做皇帝的怕臣子造反,而做臣子的则怕皇帝太聪明。臣子造反的事情好说,无非是掌握大权之后,提剑杀死皇帝,自己登基而皇帝太聪明的话,臣子的日子就开始难受起来,因为无论是什么事情,都难以逃过皇帝的眼睛。
或者换句话说,公孙庆国在担心自己的目的,会不会被眼前的小皇帝看穿。
“哎呀,曹府的装潢,倒是别致。皇宫的建筑,虽然大气,却远不如曹爱卿家的这么有韵味。”
进了中堂后,朱勉的赞赏之言,让曹攸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若是谦虚,倒是显得自己虚伪,恐怕会立刻被公孙庆国揭露若是点头称是……这一点却是不能这么做,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
“卑微寒舍,因皇您的降临,才显得比皇宫有韵味。”曹攸毕竟一名谏官,会说直言,自然也会说奉承的话,“皇,您且坐,稍等片刻,微臣这就去安排水酒!”
曹攸说完之后,便是退出了中堂,转身见着公孙庆国,狠狠瞪了一眼:“公孙大人,您稍坐。本官的府邸,您也参观参观,是不是那三万两户部赈银建造的!”
朱勉听着曹攸的话,心中不由得好笑起来,这曹攸辅政大臣的能力倒是一般,怎么挖苦别人的能力那么厉害。看着公孙庆国那张如同吃了苍蝇屎的黑脸,朱勉心里倒是觉得爽爽的,这个公孙庆国,真是该!
在中堂里等了片刻后,曹攸方才回来,在他身后则是一名少年,双手捧着茶盘,缓步走向了朱勉:“皇,您请用茶!”
朱勉接过茶碗,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奇,真是个好少年,黑发飘逸,面如冠玉,若是长成,必然是一名人见人爱的美男子。不过,少年看去像是有些紧张,端着茶盘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着。
“你叫什么名字?”
“曹……杰!”
“看样子,是曹攸的儿子啊!”朱勉望着曹杰,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有没有学习过武艺?”
“未曾!”曹攸拱手,“微臣有三个儿子,长子曹文,现在在进奏院当文吏次子曹武,已经被微臣打发到边塞外从军了至于这三子,尚在读书之中。”
“哦?去给公孙大人奉茶吧!”朱勉听着曹攸介绍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心中便是明白过来。
这个曹攸,大概是想要找个诸如“皇年幼,身边缺乏玩伴,就让犬子进宫随侍您左右”之类的借口,然后将曹杰安插在自己身边,以监视自己这个小皇帝的所作所为。
这种情况,朱勉绝不可能让其发生,把自己的一举一动,交给权臣监视,自己还没蠢到那个地步。也因此,朱勉话中有话,婉拒了曹攸的提议。
曹攸的意思,朱勉听出来了,公孙庆国自然也听出来了,他从曹杰手中接过茶碗,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曹中堂,这朝堂的很多政事都积压着呢!您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曹杰听着公孙庆国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在曹攸的眼色之下,便是立刻退出了中堂。此时,曹攸方才说道:“昨日太医来诊断过了,开了些药,我想这几天就能回归朝堂了!”
曹攸自然是明白朱勉此来的目的,他不可能当着皇的面反驳他的意思,即便是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得推脱病中调理,即将痊愈,数天后能朝。
不然的话,到时候真的会被人拿住把柄,以此来攻讦自己。
“再有半个月,大金国的使者就要来了,朕希望在朝堂能看见你!”品了品碗中的茶水,已是过去了半个时辰,朱勉看看时间,明白自己该回宫了,“曹攸,你安心静养吧!”
“起驾回宫!”
如同徐氏指点朱勉所预料的结果一样,曹攸果真是在第二天朝会的时候出现了。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朝堂不再出现晋州三万两户部赈银的议论,这一段时间,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接待大金国来使这一件事。
“这个时候,廷寄应该已经到了晋州,包义也开始对晋王府展开了调查吧?至于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总之一句话,赈银贪污一事中,透露出了大明国朝堂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如何在这明争暗斗的夹缝中生存下去,并最终掌握朝廷大权,这是一门学问!”
七月二十日,朱勉望着初升的太阳,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了感慨,今日他要坐朝召见大金国来使。
一系列召见使臣的流程,自然不必多说,金銮殿,身着羊皮兽衣的中年男子,便是今日的主角。
“大金国使臣巴尔拉宏力,参见皇!”
“巴尔拉之姓,应该是贵国皇族,快快平身吧!”朱勉高坐于龙椅,四位辅政大臣随坐在金銮殿,接受着巴尔拉宏力的朝贺,“国书说的明白,贵国此来,是为了休兵止战?”
众人皆知,大明国与大金国,已经在关外交战数年,彼此之间,互有胜负。但自去年六月起,大明国连续战败,丢了长城以外好几个州府。直至今年的三月份,大明国在宁远一带筑起防线,才止住了颓败之势。
“我主在国书说的很明白,如果大明国能够将辽西平原的最后一座城池盛京府,割让给大金国,那么大金国将立誓永远不与大明国为敌。此外,还愿意与大明国结为姻亲关系,共为进退!”
巴尔拉宏力有些傲慢的语气,让朱勉听着极为不舒服。他自然明白大金国想要做什么,打仗打了这几年,士兵也该休养休养了,等休养完了,再来攻伐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