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峰皱了皱眉:“为什么?”
“我觉得没必要,”方文博抱着胳膊嗤笑一声:“那些人打得什么主意不用猜也想得到,无非是让我们在前面吸引火力,然后趁这机会搞些交通工具各回各家。呵,让他们跟着吧,我们才更需要诱饵。”
“你真这么想?”连心看着方文博。
方文博对上连心的视线,那一抹质疑弄得他心里莫名烦躁:“不好意思,有些事情我可能没说清楚。”
“你和赵叔能答应帮忙,我非常感激,”方文博挺直身子,宽大的肩膀逼近半步,暴露在正午的日光下:“但是这一次是去救我女朋友,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做,由我说了算,没问题吧?”
连心垂下眼睛。
“咱们并肩作战也好几回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关心则乱的人。尽力而为,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强求二位。”
“如果成功了,我方文博欠你们每人一条命。”方文博许下了他最重的诺言。
“我没意见,”连心不在意地笑笑,很快表态:“我本身就跟欧瑞雪说过,会帮她把男友找来。”
赵林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一圈,说道:“我其实也有私心,老婆孩子加一个丈人在家里,太不让人放心了,等办完了事,我看能不能寻一电瓶车,先回家一趟。”
方文博点头:“那还是原计划,不过之前咱们可以看场戏。”
楼上咋咋呼呼的吆喝和跺地板的声音破坏了赵林峰的午休,三个人便提前开始进行外出的准备。
连心和方文博一起把楼道里一扇防盗窗拆开,总共卸下了七根空心的短钢管,赵林峰则用连心那把军刀把两条拖把杆削尖,然后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打磨。
陈洁芬自己提着三壶水和一些黑胶带,隔着二楼的楼梯门递了过来:“把露在外面的地方缠上,我看他们也是这样弄的。”
方文博撇着嘴接过:“这玩意一点用没有,不如穿件厚衣服。”
“我去找找,不知道有没有合身的。”陈洁芬点点头,正转身离开。
“不用了,陈……院长,我们有把握。”方文博想用笑容宽慰一下这位多半以威严面对自己的长辈,他知道欧瑞雪在陈洁芬心里的分量,也知道这是对方反对自己和她女儿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陈洁芬脸上几道不明显的皱纹舒展开,她伸出手,越过栏门拍了拍方文博的胳膊,慢慢地走上楼去。
“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大点声我没听见!”
“准备好了!”
“出发!”
有十一二个人怀着各样的心情打开了底楼楼梯口的门锁,他们一个二个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绝缘胶带把自己缠成了黑人,除了两只眼睛外,恨不得只留一双鼻孔在外呼吸。
看着他们在阴凉的地方整理队形,方文博忍不住朝他们喊道:“嘿勇士们,既然都出来了,再帮一个小忙呗?楼前面,还有操场上那些还能动的家伙,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给它们一个痛快吧,别让它们被生生晒死。”
“还有,死透了的也挪到一块,放把火烧了怎样?省得让尸体里的毒气再祸害其他人。”
人们看见方文博露着膀子笑得戏谑,纷纷厌恶的撇过头去。老张更是懒得与他对话,自顾地给继续着他的最后动员。
又磨蹭了几分钟,他们终于行动起来。老张带一队,邓哥带一队,呈两个菱形一前一后向医务室所在的小楼进发。
队伍速度不快,脚步很轻,因为校门附近还有许多隐隐绰绰的身影。
仅有的两名女性被保护在两个菱形中心,她们双手攥着从高低床上拆下来的床栏和蚊帐架,跟着其他人一步步挪动,避开眼不敢看地上那些躺在地上无法行动,只剩下嘶嚎力气的感染者。
“安静,安静!”
老张站在最前面,在可以通过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户看见医务室里面饱食过后摇摇晃晃的感染者时,不停地向后面的人打着手势。
为了自己的安全,队伍异常的遵守指挥,迈着猫步从房子左侧的楼梯上到二楼。
这层楼有一间很宽敞的多媒体教室,不仅是士兵们休息的地方,而且存放了很多物资。没有钥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老张在当保安之前还干过一段时间的钳工,两把大扳手拆一扇锈迹斑斑的防盗窗倒也没费太多工夫。
几个男人钻进去取东西,然后搬出来堆放在外头。方文博眯着眼睛看,各种饼干,小蛋糕花花绿绿的箱子摞得老高。
不知不觉时间慢慢过去,当邓哥带着军队罐头,作战靴,手套等物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不免激起了一阵压抑的欢呼,老张兴奋地挥着从军卡停放点捡来的扳手,金属镀层的一下又一下的反光让他看上去像是在打着什么胜利的信号。
连心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方文博背后:“一点五十了。”
方文博意犹未尽地回过头,闷闷不乐的收拾行囊。
赵林峰早就发现了他心态上的问题,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要不是咱们扫清了绝大部分障碍,哪还轮得到他们在那跳舞。”
方文博知道在说自己,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
赵林峰笑了,掐了把他紧实的腰肌:“我家小子要能长成你俩这样,这辈子也就满足了。”
“您对您儿子要求可真高。”方文博摊手。
连心无声一笑,把军刀插进背包里,搓了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