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她睡得早,此刻也只是浅眠。
范晓浠摸黑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眼,询声找到了茶几上吵得欢快的罪魁来源,按下接听键:“喂?”
“……疼。”微弱暗哑的男低音模糊不清地从那端传来,范晓浠仅剩的困意顿消,握紧电话立刻道:“宁璟渝!你现在在哪儿?”
他的手机似乎掉落在了地上,范晓浠能隐约听到低低的呼痛和猫咪细小娇气的叫声。
——胖鱼!
范晓浠披上外套匆匆下楼,庆幸夜晚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出租师傅在她的催促中将油门踩到底,沿途狂飙十来分钟安全抵达目的地。
她小跑到小区值班室,直接刷脸,“叔,我回来了,急事儿,劳烦开下门。”
要说范晓浠在这里住的几个月除了宁璟渝谁跟她最熟,多半就是负责小区出入的大叔了。
毕竟以前宁璟渝经常抽风,三更半夜使唤她出去跑腿,大叔见怪不怪。
“小范,最近去哪儿了?你不在都没人跟叔叔过招,人生寂寞如雪啊……”
大叔冷硬刚毅的胡茬脸在看到她后露出惊喜的表情,范晓浠咧嘴一笑,“谢谢季叔,等我忙完了找你喝酒去。”
季叔全名季如雪,具体四十多岁不清楚,头发偏长,衣着品位不修边幅。
很多人都难以想象这种高档小区为什么会聘请他酱紫邋里邋遢的人来工作,直到范晓浠不经意间发现他真正身份乃是是借着其貌不扬的外表隐匿在人群中的高、手!
这货没事儿特会给自己找事儿,有段时间为吃新鲜的蜂蜜,就地取材,去挑了根大小适中的观光翠竹二话不说把人拔出来去捅蜂窝。
范晓浠那天正巧又被宁璟渝轰了出来,在小区无所事事地瞎逛。
看到他卖力地在树下捣鼓,好奇的去凑热闹,特么等她瞧明白季如雪在干嘛时,吓得是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季如雪见她狂奔,从容不迫地一蹦两蹦跟上她。
“小姑娘,跑的挺快呀,叔还说请你吃新鲜蜂蜜呢~”
“吃你个头,你是不是傻,那是马蜂窝,能蜇死人的!”
“那么厉害?连死人都不放过?”
“……”
要不是看你年纪跟我爸差不多,我一拳——
范晓浠的内心吐槽还未结束,就见他脚下骤然一停,随即周身调动起一股强劲的奇异气流,猛地震开!身后那阵恐怖的嗡嗡振翅声霎时消失,唯有树叶被震得簌沙轻响。
她僵硬着转过头,地上已经密密麻麻躺着一片飞行昆虫,不少还在挣扎蠕动。
大叔冷凝的目光对上范晓浠惊撼的眼,张嘴就破功,“艾玛,这个屁放得有点过,小姑娘见笑见笑。”
“别装了,气功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叔,过两招!只切磋,不比武。”
范晓浠兴奋地打断他,作揖一拜后摆出正儿八经的对打姿势,眸中燃起熊熊战意。
季如雪眼神变了变,唇边勾起抹有兴趣的笑意,缓缓站直身形,“请。”
夜晚的别墅区一如既往的清冷,宁璟渝家黑漆漆的没有亮灯。
范晓浠在外面大声喊了几声,无人回应,当下不再犹豫,抓着栏杆翻墙而入。
她身手敏捷轻盈地从二楼半开的窗户进入室内,屋中的布置与她走之前并未变动多少,范晓浠轻车熟路地跑下楼梯来到一楼大厅,地面扔着五六罐空啤酒瓶和一些呕吐物,酒气弥漫。
守候在宁璟渝身边的胖鱼像是感应到什么,迈着四条小短腿儿朝她的方向跑了过来,“喵呜~”
“胖鱼乖,姐姐待会儿再跟你玩哦。”
范晓浠越过撒娇的猫咪疾步走到沙发,宁璟渝蜷缩在角落紧紧按住胃部,俊美的面庞因痛苦而白得骇人,涔涔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忙碌片刻,蹲身将他的打湿的发丝拨开,如哄孩子般温声柔语,“宁璟渝,听话,起来喝点热水。”
宁璟渝半昂着头,意识已经混沌恍惚,躺在她的怀里发出小动物瑟瑟可怜的细微呜咽:“丑丫头……我疼。”
他是公众人物,眼下半夜大咧咧因醉酒发病送去医院,指不准第二天这帮娱乐媒体又会怎么编排。
好在范晓浠以往有在屋子里备胃药的习惯,现在正能派上用场。
“知道疼还喝酒,活该。”
宁璟渝不爱吃药,她嘴上骂着,手上却不停歇地将药粒捏成粉末状搅入水中给他一点点地喂进去,拇指熟练揉按着位于他手腕正中的内关穴。
“丑丫头,我疼……”
他翻了个身,似乎觉得冷,脸颊贴着她无意识地蹭了蹭。
范晓浠心肠倏地软了下去,摸摸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宁璟渝紧闭着的不安的眼睫颤了颤,“别走。”
范晓浠感到不可思议,宁璟渝这么一个冷酷自大强硬高傲的男人,竟也会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脆弱无助的模样。
“好,不走。”
范晓浠垂眸,看着他逐渐安稳熟睡的侧脸,拿出他的手机在通讯录找到了k的号码。
以前宁璟渝为了方便找她麻烦,她的号码总归是被设置排在第一位的。
今天误把他当做宁远给他打了通电话,居然又让宁璟渝替换成了自己的手机号。
而k导演的屈居第二,往后才是他的母亲章青荷女士。
她给k拨了几通电话后直接挂断,发条信息过去,大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