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的行辕安顿在天门寨的南侧。没有去挤占秦琬发号施令的城衙,而是选了一处军营。
韩钟没有等待太久就见到了王厚,王厚刚刚接见过几名军官,此刻正端着一杯茶喝着,旁边还有一位没有穿公服、武服的男子,似乎是位幕僚。
见韩钟进来,王厚才放下茶碗,直率的问道,“都安排好了?”
韩钟点头,他清晨辞别王厚,放弃继续观战的机会,返回快马赶回石桥堡,就是安排今天的修路工作,“回太尉,下官已经安排好了,四段同时动工修理。还请太尉放心,下官会以最快速度将铁路修好。”
王厚关切道,“昨天才打过仗,调了那么多人上阵,都不让他们多休息几日?”
“下官本也是这么担心着。”韩钟笑道,“可他们听说能帮上太尉和官军的忙,一个个都奋勇报名,不愿意休息。都说吃了北虏几代人的苦,终于能有机会还回去了。”
昨日历经血战的一批修路工人和护卫队,都耗尽了体力,韩钟给他们安排了三天的休息。
可少了一千多精干的人力,修路的进度就要受到很大的影响。
韩钟本来准备只给一天的休息时间,后来。经过权衡之后给了三天假,又决定不愿意放假,愿意多赚点的就五倍奖赏的,
韩钟本准备当即把奖励公布,陈六则让他稍安勿躁,走过去出面鼓动了几句,说辽国皇帝惨败,只要能早一点把路修好,运送能多的援军抵达安肃军,就能撵着皇帝的屁股杀进辽国。
燕赵男儿,骨子里还是有一番慷慨激昂的情绪,比起金钱,陈六口中的追杀辽国皇帝,更加让人兴奋。
韩钟在王厚面前,又说了一阵话,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告辞离开。
目送韩钟的背影,王厚轻笑,“性子跟他父亲像得很。”
王厚的这句笑叹,在不同人的耳朵里,能听出不同的意思。
自始至终幕僚都在察言观色,试探道,“可惜才干差了许多。”
“我家小子若能有他这份进取心,我做梦都能笑醒。”王厚笑着,没有否认。
韩钟自是不知他告辞之后的一番对话,他从王厚行辕出来,就赶去找秦琬。
秦琬还在城衙,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
王厚抵达之后,指挥权自然而然的被他拿走,秦琬手上的就剩下城寨内部的各种琐事了。
本来还有一个文嘉能商量一下,可是王厚进城后,文嘉就恢复了走马承受的身份,让秦琬独自一人处理他的正经事。
韩钟进来后,两边分宾主落座,寒暄了几句,就对文嘉道,“听说文走马这一回是立了大功了。”
“不敢,”文嘉连连摇头,“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锥处囊中,其末自现。走马在天门寨,可谓是锥处囊中了。”
“嘉自不量力,多亏了都监愿意让嘉一试身手。”
文嘉足够坦率,让三人的对话得以继续。
不过秦琬和文嘉也没有说太过守城时的艰难困苦,简单的两句就带过去了,反倒说起了损耗了,“……火炮基本上都得换了,磨损得太厉害。”
韩钟歉然道,“火炮可能暂时运不上来,修好铁路还得过一阵子。”
秦琬笑道,“没有火炮,神机营也行。”
“什么叫也行,那可是神机营。”在最近处见识过了神机营的能耐,韩钟对这一支精锐队伍有了极大的好感,“我这里才只一个指挥。”
神机营几经扩张,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七万。被选调出来,支援河北路的兵力,总计有两万五千人。用了半个多月才全数抵达。其中七成在大名府,剩下的全都给了王厚。拢共就不到十个指挥,一个比一个金贵,不是韩钟的身份,也得不到这个指挥。
“很快他们就要一起上战阵了,不会留在天门寨,要是他们当真……”秦琬斟酌了一下,问韩钟,“二郎,依你之见,看如今的形势,辽主到底认输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