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晕暗,星子稀稀落落的露面了,弯月露了之后又躲到了云层之中。水灯放完了,大家都靠在亭子的木栏上看着天上的星辰。只有夜冷风时不时回头看夜血一眼,亦千逸只是咬紧嘴唇却没有回头。
夜血和玉笙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地上。夜血和玉笙寒只有彼此的靠在一起。
“伊兮伊兮不可失子兮。”
“伊兮伊兮不可失子兮。”
夜血教一句,玉笙寒学一句。
……
夜色深入,夜虫开始聒噪起来,是谁打了一个哈欠,夜血才起身看了看星子开口道:“我们去缆亭里。”
“好。”
于是浩浩荡荡的八人点着迎着月华的池水上了岸。落地,夜血才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这才发现顾倾城一直没有跟着自己的队伍。
夜血对着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在顾倾城旁边蹲了下来。随手拔了一根草,在顾倾城的鼻子里挠挠,再挠挠。接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哈欠声,顾倾城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手里拿着草对自己捣鼓的男人愣了愣,眨眨眼睛又愣了愣。
夜血觉得顾倾城的表情太懵懂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一把将顾倾城拉起来:“回去了。”
漆黑的夜看不清前路,不过缆亭离这里不过百步路程,他们很快就回到了缆亭里。夜血拿出先前缆车角落的纸灯点上,将它放到缆亭外松了手,纸灯便缓缓的升上了夜空。这次没有人发问,大家都跟着夜血将纸灯放飞。
“拿着,把它放出去吧。”夜血走到顾倾城面前将一个纸灯拿到顾倾城面前。夜血发现顾倾城总是一个人站在一边看着,太不合群了,因为别人是哑巴而总是冷落别人也不好。
顾倾城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递过纸灯的男人,男人眼中泛着他从没有见过的温柔。他知道男人不是对他温柔而是一种尴尬,可是还是让他很想看得更清楚,这是他残酷训练执行任务之中都不曾有的关心。顾倾城再三犹豫还是伸手去接了夜血手里的纸灯,指尖不小心碰到夜血的指背,暖暖的,温温热热的,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夜血。顾倾城拿着纸灯走到亭栏边,松开手看着那只纸灯飞入空中,和其它纸灯混在一起,分不出那只是自己放的纸灯。顾倾城微微扬起唇笑了,是除了被收养时可以活下来笑了一次之后第二次笑,夜空中的灯很美,他从来没有见过。
夜血已经回到了原地,站在玉笙寒身边,痴痴看着玉笙寒的侧脸。在满天灯火下玉笙寒紫色的眼眸美的让人窒息。
抓住玉笙寒的小手按在胸口,夜血抬头看着天上的纸灯开口:“这叫孔明灯,是三国时期蜀国的丞相诸葛亮发明的。后来人们就放孔明灯用来思念想念的人,孔明灯飞远了就会把思念带去。”
夜里孔明灯真的飞远了,一阵风吹过也有孔明灯落下,悬崖下――燃起了熊熊大火!
“门主!这!”无绝惊呼。
“没事,”夜血摆摆手,拉着玉笙寒站在缆亭的亭栏边,看着崖底的烈火,“这样今夜就不会着凉了。”
“从今以后,天下第一门门必须更强才能与天下为敌。”
“是人总会有执念,就算是错又如何……何况世上本无对错,天下与吾为敌,吾也可以像今夜一样烧尽天下。”
“血洗天下也罢,吾不过是追求自己所好的东西,并没有错,没有人有权力要求吾善待苍生。”
“吾是吾,不为天下活,不为黑白正道生,只是为了自己活。”
“寒儿,冷风,逸儿――”夜血俯视着脚下的火狱,“敢和吾面对天下吗?”
“敢!”三人异口同声。
“好!”夜血邪魅一笑,红光上的夜血如同地狱的使者,天下的王者,“天下与吾何干?与吾为敌者――屠!”
与吾为敌者屠!他难道害怕这个时代区区几个老古董?既然没有人支持吾,那么就杀光所有反对的人!
“嘭――嘭――”
火焰上的缆亭里是衣阙飘飘的少年郎,少年头顶星空之下,是天下一齐鸣响的灿烂烟火――这是天下人对夜血的畏惧,却是夜血对爱人的聘礼。
顾倾城微微侧头看着夜血的侧脸,火光投射下夜血一身红衣更显张扬不驯,浑然天成的高贵。这个强大的男人将会是自己主人的最大敌人,也许是主人的最趁手的工具。
天下第一门门主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夜血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在烟都的势力,于是次日与玉笙寒等人离开悬崖就打算离开烟都去锦城。
锦城虽不是周国王城却是周国最繁荣的城池。在锦城有天下第一门的公开名义上的领地,但不是势力最强的地方。
沿着小路下了山,山下停着一队人马,不多不少,大概也就百来人,其中有歌沉君,也有夏伊椉和沈洛笺,还有一个粉面含春的小巧的白衣男人。
夜血拉住缰绳让马停下,看着前面拦路的一伙人没好气的问:“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