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屋里三人正推杯换盏呢,外面传俩了一声尖利至极的惨叫声,三个人这会儿喝着正嗨,根本就没在意这些,可是下一刻,这间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了,几个穿着棉甲,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的人直接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刀上还在往地下滴着血。
“此……此间乃是……”
一个书吏吓得浑身直哆嗦,慌乱间直接将桌子掀了,伸手点指了两下,转身就想跑,然而腿肚子转筋之下,却根本就动不了。
就看见打头的那个人一脸的杀气,死死地盯着这个书吏,直接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恶声恶气地问道:“此间乃是断事司,本……某的确知晓,某且问你,何指挥渎职、舞弊的文牍何在?”
书吏哆嗦着指了指旁边的文牍,声音越发的哆嗦了:“好……好汉……饶……命啊,都……都在……”
话还没说到一半,这人冷哼了一声,一刀直接就砍了下去,可能是刀没挥起来,气力不够,也有可能是没有砍对地方,反正这一刀下去,没有直接把脑袋削下来,反而只是砍断了大半个脖子,整个人倒下去的时候,脑袋还随着半拉脖子晃悠着,颈血喷出去一尺多高,溅了他身旁那个书吏一身,端的是恐怖异常。
“这他妈废物,连个话都说不利索,某且问你,何指挥渎职、舞弊之文牍现在何处?”这人手中刀指向了下一个书吏,结果这个满身是血的书吏被吓得“嗝儿”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啐!这个更废物!”这人呸了一声,一脚狠狠地躲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他这人从昏迷之中踹醒过来,疼得窜了起来,刀往脖子上一架,恶狠狠地又问了一句。
“就……”这个书吏本来也挺结巴的,可是一看见身旁的尸体,尤其是还往外淌血的半拉脖子,打了个哆嗦,说话瞬间就顺溜了不少:“就在那边的桌案上……”
“噗嗤”一声响,一刀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那人舞动着钢刀,就要将最后一个书吏砍翻在地:“来人呐,把何指挥的罪状悉数焚烧了,也不妄何指挥的一番栽培!”
于是跟着他进来的那几个人,直接将烛台扔在了桌案上,狂笑着:“没有了这些案卷文牍,这狗屁的郎中扣在何指挥身上的所有罪责便可以尽数洗清,何指挥在天之灵保佑,这狗屁郎中会被朝廷正法……”
最后那个书吏一个哆嗦,当即就跪在递上了:“我有话说,你们不要杀我,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里的文牍并不全,有一部分重要的已经被拿去了!”
“嗯?那剩下的部分现在何处?!”这大汉冷哼了一声,直接停下了砍到了一半的钢刀,改作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双目紧盯着他,他似乎感受到了刀刃上传来的真真冰寒,一如这大汉的眼神。
于是潺潺水声响起,原本满是酒肉香气的屋里多了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尿骚味儿,大汉眯着眼睛,似乎鼻端萦绕的尿骚味儿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刀锋架在书吏的脖子上轻轻一层,这书吏只感觉脖子一凉,然后冒出一股子温热来,于是他打着哆嗦向旁边移了一点儿,边移动便说道:“回……回您的话,那些文书案卷都被刘断事拿走了,此刻应该在杨郎中处……”
他的话只说完了一半儿,就觉着脖子上一凉,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大汉甩了甩刀上的血水,回手一刀砍翻了烛台,于是整个断事司衙门里瞬间就燃起了火焰,他大喝一声“撤”,就带着其余的人撤了出去,整座房子很快就被大火所吞没,大批的卫所士卒在军官的指挥下,带着泥沙、水源前去灭火,缉拿凶手。
而此刻杨尚荆所住的地方,四个人正望着逐渐烧起来的火光,和一队队冲着火光而去试图救火的卫所士卒,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有的兴奋,有的不忍,有的淡然,有的漠然。
“如此一来,自然没人会去走漏什么风声了。”刘启道的叹了口气,有点儿淡然地说道。
杀人灭口,这才是保密的最好方法,刚刚动手的人,是徐尚庸家的徐敏英,假扮成何家心腹的模样,把断事司上下杀了个干净,而且演技全程在线,就是被人听取了都不怕的——毕竟在这盘石卫经营了两代人了,哪怕被杀了个干净,也有人还念着他们的好处,偏生杨尚荆给他们扣的罪名却是私通倭寇,典型的要被灭九族的,这个时候出现几个“义士”帮着旧主复仇,自然是说得过去的。
这就是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士大夫们喜闻乐见的套路,换位思考一下,毕竟没人不希望自己的手底下有这样的人,能在特殊的时间跳出来,为自己“伸张正义”。
杨尚荆耸了耸肩,笑了一下:“这是个不错的冬天,我们丢失了不少棘手的文牍。”
话锋一转,杨尚荆就有些叹息:“只不过这手段,着实有些血腥了,三条人命啊……”
站在杨尚荆左手边的徐尚庸打量了杨尚荆一眼,心说怪不得你能做大官儿,这个演技、这个脸皮,简直特么无敌了,当初灭人满门的时候也没说犹豫什么,兴高采烈地直接动了手,现在开始搁这儿装逼了,还特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他还是劝了几句:“郎中万勿生什么恻隐之心,须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三个嘴可能把不严实的书吏,和整个浙江官场的利益对比,自然是不算什么了。”
杨尚荆点了点头,叹道:“吩咐下去吧,让徐敏英把现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