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龙藏在这里,实际上是一个小小的死角。
敌人如果在某个高处的话,在这样巷子纵横的胡同里,就绝对不能在第一时间里将他找到。
而他也是需要点时间去寻找敌人的位置。
可是,在赵子龙刚藏在石狮子背后,又有一梭子的子弹打了过来。
咻咻咻……
将一个偌大的石狮子,打得哔哔啵啵地响了老半天。
赵子龙知道,这下子是遇到对手了!
没办法了,他扔出一颗手雷,将一个石狮子弄得乌烟瘴气。
这户人家里马上就热闹了起来,甚至超过了那个叫做润生的一家。
但是,由于是qiāng响,人就只是在院子里面热闹,没有一个人敢探出头来。
赵子龙缓了一口气,只要不伤及无辜,他的负罪感,也就减少了许多。
乘着烟雾的当口,他迅速闪入另一只石狮子后面。
在之前那个位置,虽然子弹打不中,但也遮住他的视线,而从这里就可以观察到子弹射来的方向。
看着石狮子上的弹痕,他就得出结论:对手正在对面,不过对面只是一堵墙。
偌大的一面墙,没看到一个哪怕是弹孔一样的孔洞。赵子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将礼帽举在手qiāng上,向上举起,立即召来了一声qiāng击!
礼帽落下,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方向。但是,他已经被对方压得抬不起头了。于是,他用手将礼帽再次举起。
qiāng声又响了,赵子龙凭手感也射出了一qiāng。嘣地一声,子弹射在了石壁的墙上,结果又弹了回来!
没有办法了,只剩下一颗烟雾手雷了。
他只有再次放响,并且乘着烟雾的空隙,冲到墙角的位置。
这下子看清楚了,原来对方是躲在一个窗户后面。只是那个窗户,被人用木条封死了。
现在,对手从窗户的封口那里又开挖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因为那个洞口,只是一个小小的灰孔,从里面探出一只不长的qiāng管。
qiāng管上面,应该还有一只眼睛。只是一时之间,赵子龙还没发现而已。
现在,有这样的发现已经足够了,对于赵子龙这样的杀手来说。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对着那只qiāng管开了一qiāng。
既然看不见人,那就只能射qiāng了。
呯地一声,那人的qiāng管,那支还在找寻目标的qiāng管里面,中了一qiāng。
那支qiāng管一中弹,立即就缩了进去。
然而已然已经迟了,只有一秒钟的工夫,那只qiāng管或许还不曾完全地抽出,就轰地一声炸膛了!
房屋那边,骤然响起了沉闷的一声叫喊,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赵子龙不敢掉以轻心,他轻轻地绕过了这栋房子,想到前面找个制高点去查看清楚。
当他转过墙角,就碰上了陈公叔。
还没等赵子龙问话,陈公叔开口道:“方才的那个杀手,是鬼子特高课派来的。”
“那?”赵子龙突然涌出一个想法,“那,对面那户人家的人呢?他们不会也已经……”
眼下,他最担心的,也是那户人模人样的人家,也像张来中那样地提前投敌。
“那户人家的人?”
陈公叔瞪了一下眼,不以为意地说道:“已经全部死难了……”
他说话时一向是礼帽半遮面,像个长安来的琵琶女。
声音到了最后,压得很低很低。如果没有安静的环境,赵子龙几乎是听不到的。
“我要去看看。”赵子龙听了脸色变了变,他突然爆发了一个跟他的刺客身份不谐调的想法来。
“蒋委员长今晚就到了,明天就要召开宴会。”
陈公叔瞪着对方,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他来了,你可要精神点儿。”
“我知道。”赵子龙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陈公叔自然不会去干涉赵子龙的事情,但还是善意地提醒道,“赵兄弟,你还是不要去看得的好。我都替你看过了,现场太血腥……”
这又是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听得出来,陈公叔也压抑得很,他现在也恨不得将那个鬼子碎尸万段,之后再倒上黄酒,点天灯!
“我就要去看。”赵子龙与其说是在抗辩,还不如是给自己一个交待。话还未说完,他就悄然离去了。
去前面并不困难,他只是略施拳脚,就轻轻地一跃翻过去了。
一进来,就看到一幕幕残忍血腥的场面。
首先是这家的男主人,那个润生的父亲。他被射倒在正堂的台阶下,一件长袍直接就被鲜血浸透了的那种。
之后,就是润生的后妈了,因为她也许只有三十挂零或者更小。一看就是位烟民,她的手里至死都还攥着一根纯银的烟qiāng。
润生的妻子,那位二十挂零的少妇秀珍,被杀在卧房里。她白花花的身子旁边,还安放着她丈夫的遗体。
也就是说,她是在丈夫遗体目光的注视中,被这个日本鬼子活活地给糟蹋了。
做为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赵子龙首先拉过床铺上的被褥,将她的遗体掩盖好。
他感到出奇的冷静,这是一个悲惨的家庭。他总是觉得,是自己带给了他们噩运!
那名鬼子,就趴在秀珍的卧床上死了。qiāng管的炸膛,首先弄瞎了他的眼睛,这也是那一声惨叫的来源。
之后的bào zhà就将这鬼子脑颅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