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都是晴天,虽然腊月在暖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可看着阳光灿烂的洒落在院子里,将整个屋脊映的闪闪发光,就是一件暖心的事情。
一进入腊月里,家里便忙碌起来。
一大早,陈雪娇跟着李氏去咸鸭蛋铺子清点了一番鸭蛋,又命石头爬到房顶上,将未融化的残雪清扫干净,万一雪迎着阳光彻底融化,咸鸭蛋作坊里头渗进去水,影响鸭蛋的品质。要知道,腌制咸鸭蛋最重要的便是干燥和通风两条。
为了通风,咸鸭蛋作坊的门整天开着,这大冷的天,白天还好些,就怕晚上温度骤然降低,将腌制鸭蛋的坛子冻裂了。因此陈雪娇想出一个方法,用晒干的麦草围堵在坛子四周,这样又防潮又保温。屋顶上的残雪清扫干净后,陈雪娇又带着大家讲前两天翻晒干净的麦草搬了进来,每一个坛子都给裹上。
这样的活计本来一会儿便能做完,但陈秀才一大早去镇上找郑豁子说事,雪如和静好则被李氏叫进屋里,说外头太冷了,她们两个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以免着凉。
陈雪如今儿早起身体便不舒服,她便和静好两个留在屋里烧茶剥果子。
“我姐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外头冷,屋子里炭火烧的足,容易过了碳气,夜里头雪娇怕热,每每开了一半窗子睡觉,她昨个和雪如睡在一起的,夜里且不老实,一旦热起来便踢被子,她还以为雪如是因为她冻感冒了呢,因此抓着雪如的手臂摇晃了一下,撒娇道,“好姐姐,都是我害的你感冒了。”
雪如一向都很爱护雪娇,以往一遇到雪娇撒娇便会柔柔的说没关系,没想到雪娇话音刚落下。雪如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陈雪娇只觉得奇怪,看向静好,谁知静好竟然也红了脸。
还是李氏走过来解了围。手里端着水,递给雪如:“趁热先将这一碗喝了。”
陈雪如红着脸一口一口将糖水抿下。
李氏扫了扫雪如一张眉目如画的脸,笑盈盈地道:“雪如长大了!”
雪如的头更加低垂了。
陈雪娇看看李氏,又看看雪如,恍然大悟。
昨天夜里头。睡得迷迷糊糊得,恍惚间就听到雪如翻身起床。过了不久,就听到李氏脚步匆匆赶了来,陈雪娇实在困极,便没有起身。
朦胧中,就听到李氏低低的和雪如说着什么,雪如一口一口在喝茶,她只当雪如口渴要喝水,将李氏惊动了,别的不做他想。却没有想到原来是雪如来经了。
对于一个在现在社会生活过的人,陈雪娇对这事情看得很淡,心里头还笑话雪如对待这事怎地这样扭捏。又一想,雪如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害羞是必备的。不止雪如,这个时代的任何女孩都一样,即使心里头不害羞,脸上也要装作害羞的样子出来。否则,被别人知道了。会说你不是个好女孩。
不过,雪如却是真的害羞。
陈雪娇装作不懂的样子,笑嘻嘻的看向李氏:“姐姐不是早都长大了吗?怎么偏偏今日说长大了?”
李氏横了陈雪娇一眼,嗔怪的道:“你不懂。你姐姐身子今天不舒服,肚子疼,你可别惹到姐姐了。”
陈雪娇就点头,笑嘻嘻的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天。把咱们家好吃的都给姐姐,也不让姐姐干活了。”
李氏只当陈雪娇一团孩子,什么还不懂,伸着指头点了点她的头:“你懂得什么,不过你能让着你姐姐,说明你俩感情深厚。”
李氏说着又出去一趟,手里拿了许多柔软的雪白棉布,那棉布都是自家地里出产的棉花,留下花开的最好的一批,经过烈日暴晒,将棉籽去掉,李氏亲自纺成柔软的布匹,拆成一条一条的。
雪如和静好看到这些布,脸色便红了。
李氏则眉开眼笑,将布递给雪如。
她先前还愁,雪如都过了十五了,花信怎么还不来。日常和村子里交好的妇人聊天,李氏拐外抹角打听了一番,人家的闺女基本上十三四岁便来了,静好比雪如还小半年都来了,独独雪如不见动静。
李氏又是担心又是疑惑,一会担心是因为雪如小时候吃的不好,身上没有营养,一会担心雪如别在是个石女。万一真是个石女,日后可怎么给韩家说,都已经订过亲换过婚贴了。
尤其是雪如过了十五岁生辰,这件事更是成为李氏心头一根刺。上回,周氏很隐晦的给她打听雪如来经了没有,李氏装作听不懂,笑着打着马虎眼过去了。
事后,李氏愈发愁了,她又不还给旁人说,这些天总是想着,脸盘子倒是瘦了一圈,家里人都以为李氏是忙咸鸭蛋铺子又忙绣房,生生累的。她娘李老太太,不知听谁说李氏最近瘦了,还特特托人给送了两只肥母鸡过来。
夜里头,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雪如在外头喊娘,拉开门一看,雪如脸色发白,眼角含着泪,跟着她去了里间,见床上有快血,雪如染红的睡裤就放在一旁。
雪如倒也不惊慌,平时她见过李氏换布换衣裳。更有陈老太太骂张氏翻旧账,张氏成亲当天来月事,没有布条,裆里塞着一把稻草,幸亏穿了一身红,否则可羞死人了。
李氏看到雪如裤子上的血便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当天早上,去扫咸鸭蛋铺子上的雪之前,便将两只肥母鸡杀了一只,炖了给雪如补身子。
此时满院子都飘荡着鸡肉的香味,李家在山里,鸡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