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出现在身后,在黑暗中,孙安听不到楼下的哄乱,因此脚步声显得十分清晰,就像是有人从楼梯间出来,然后一步步的走向他走来。
他无法通过脚步声判断出对方穿的是什么鞋子,更不可能判断出来人的身高和体重,就连那脚步声是否真实都不清楚。
白月不可能踩着这样的脚步声向他靠近,而且他们已经说好了,白月无论如何不会到这边来的,她现在应该已经把楼梯间的门封死,躲起来等待事情结束了,如果脚步声是真的,说明白月已经出了事,被杀死或被绑走,来的是敌人。
幻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和先前楼梯上的脚步声一样,就是给孙安增加心理恐惧的,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会被逼疯,“恐惧之王”有着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但任谁都无法防御和抵抗的能力。
可即使知道是幻听,孙安也不得不在意,因为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最后停在了身后。
他坐在楼顶,离地面近二十多米高,又看不见,身上还有很重的伤,掉下去就得摔死,摔残的可能性反而小很多,对方已经来到了身后,是推他的背?勒他的脖子?还是给他一针麻醉剂,让他无法动弹?
孙安默默的等待着,时间每过一秒,他心里的紧张就会增加一分,要是一直抱着自己对不会受到幻象的伤害这个念头,那就真的完了,幻象确实无法造成伤害,但他自己会给自己造成伤害。
幻象会影响大脑,大脑则控制着身体,当大脑认为自己受到触碰时,可能会通过神经影响肌肉,让他生理性的感受到触碰,癔症的发病机制目前还没完全弄清楚,但这确实是一种存在的精神疾病,抑制性癔症反应会让人失明、失聪、失声,甚至瘫痪,而病人的身体完全无碍,检查不出任何毛病。
换句话说,大脑认为你真的瘫痪了,你就动不了了;大脑认为你已经瞎了,你就看不见了;大脑认为你死了,你就会失去生命体征,最终导致脑死亡。
催眠可不是影视、小说里才存在的东西,而是真实存在的,每个人都具备被催眠的可能,只是状态不同、深浅不同,华夏古代的“祝由术”是比现代催眠更高深的东西。
催眠说白了就是欺骗大脑,安慰剂效应就是最常见的大脑受骗。
孙安懂得应用暗示,知道幻象会造成催眠,如果真的“感觉”到有人推他,他是会从楼顶摔下去的。
触觉一直没有被幻象影响,可那不代表幻象就不会影响触觉,对方很好的隐藏着这个大招,突然使出来,他根本无法承受。
这也是刚才上楼梯时,他会受到那么大惊吓的原因如果牵着的那只手一直是假的呢?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幻象,那么他现在应该还坐在教室里,根本就没有下过楼、躲过卫生间,甚至可能现在还躺在床上或公寓楼的楼顶上所谓的现实根本只是幻象的一部分,既然幻象中的时间流逝会和现实不同,那么他现在很可能只是刚上了楼顶,举起夜视仪看向周围。
一切都可能是幻象,包括自己的出现、成长,这个世界可能只是个游戏,角色建立后,就会自动获得一段记忆,其中的一部分是和别的角色的共同记忆。
这个世界是不是游戏还不得而知,但关于幻象的事,是孙安想多了,他坐在楼顶边缘自作主张的紧张着,被自己的脑洞折磨着,身体摇摇晃晃,下面的人看得惊心动魄。
…………
办公楼里,柳轻眉、屈伟、王胜宏和马竟松倒是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他们成功的制伏了一个人,夺到了一把枪,敌人的实力似乎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可怕。
马竟松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刚开始,他以为三人只是游手好闲,没事找事做,才跑进来看,自从柳轻眉枪杀了一个人之后,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可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探险。
柳轻眉倒是目标的确,就是找到孙安要找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但总觉得孙安要找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这里不方便说话,白月也不回短信,只好闷着头自己找。
出了那间办公室的门,他们继续往前搜索,来到了旁边的办公室,这是间档案室,门也没有锁,直接就能推开,办公室里坐着个人,三十岁左右的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档案室里只有两张办公桌,在房间的最里面,贴着窗,另外三面墙都是铁皮柜子,空间很小,窗帘关上了,趴在办公桌上那个人睡得很沉,连门开了,窗帘被微风吹得碰到了他的身体都没醒来。
四人都无法确定那人是不是学校的工作人员,蹲在门口用眼神询问着对方,如果是坏人,他们置之不理,之后就可能会被夹击,如果是老师,又不能上去给他一闷棍,让他继续“好好休息”。
最后还是屈伟出了个好主意:“过去悄悄把他打晕了,反正他睡着,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我们谁也不说,可以赖给那些坏人。”
对眼前的局面来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四人轻手轻脚的走进狭窄的办公室,关上门,紧张的朝着办公桌走去,那人仍睡着,脑门枕在手臂上,估计醒来之后手臂会麻很久。
柳轻眉在最前面,她盯着那人看了一会,转头看了看周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具,于是倒转手里的枪,像榔头一样拿着,举起了手。
…………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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