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徐君然怀疑这个事情的策划者是贝超群,而白林却怀疑策划者是徐君然,这便使得这次的事情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色彩,当然,其实这个事情不仅仅徐君然和白林在怀疑,就连柳强也在怀疑徐君然。(百度搜文學馆)
柳强之所以怀疑徐君然是幕后策划人,自有他的道理。前不久,他在招待所的花园里,有意向徐君然点一把火,目的就是想造成徐君然和白林两个人的争执,然后,他再与徐君然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共同孤立白林。他这样做并不是和白林有多么大的矛盾,或者有多么深的个人恩怨,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除了有点儿看不惯白林颐指气使的霸道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他之所以如此,主要就是想挤走白林,让他腾出那个诱人的位子,他要趁着市委田副书记还在位的有利时机,给自己创造一个晋级的机会。世界上最怕的就是,上面有人时,下面没有位子,或者是下面有了位子,上面没有人了。没有想到报纸上很快就曝出了群众上访的内幕,这让他非常兴奋,他觉得徐君然真有点儿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平时看上去很低调,也务实,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一把封喉剑,直逼白林,蛇打七寸,肋处插刀。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觉得这也怨不得白林,该出手时就出手,白林先拿他徐君然当枪使,他再给白林背后一刀,这也很正常。
柳强不免为自己的计谋感到沾沾自喜。什么叫领导艺术?这才是真正的领导艺术,不费一枪一弹,就让他们产生内讧,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风起云生。在这铺天盖地的舆lùn_gōng势下。白林的败北势在必然,一旦县委书记的位子空了下来,徐君然成为县委书记的话,县长的位置就没了人选,自己就有了可乘之机,这是何等的痛快?
高兴之余,柳强转念又想,这徐君然看起来很沉稳,实际上离真正的老练还有一定的距离。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招。莫非他瞅准了县委书记的位子,早就想趁势取而代之?又或者,这个事情是别的常委在暗中使力?
虽然目前的排座次上自己位居徐君然和白林之下,算得上是比较靠前的常委。但是如果其他常委真的后面有人支持,跨一步走到自己的前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许多地市的班子在调整的时候也有过常务副市长当市长的例子,难道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看来,谁都不傻,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掩盖着的是暗流涌动。
他很想探探徐君然的虚实,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没想到刚从白林那里回来的徐君然竟然假装什么都不知,但越是掩藏,他就越发觉得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他徐君然。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事成于密,败于泄。我没有理由让人家对我坦诚,只要能够达到同一目的。心照不宣也是一种境界。
柳强正瞎想着,白林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他过去一下。
虽说都在县委大院里面办公,但是柳强和白林的办公室距离却很远,两个人一个在五楼,一个在三楼。办公室这么安排,完全是出于工作的需要,下面的人常来县委汇报工作,有的是来找书记,有的是来找其他副书记,大家办公室分远一点儿,可以让下面的人避免许多忌讳,领导也落个方便。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柳强和白林的关系非常亲密,其实不然,白林的人缘很好,对谁都是一团和气,不过分亲密谁也不会有意去疏远谁。他就是批评人,也很讲究策略性,不像别的大领导那样,出口就是教训,某某某,你是怎么搞的?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连这个都不懂?或者说,你这领导是怎么当的?你必须给我怎么怎么样,否则,你就别给我干了。白林不一样,他要批评人,总是要指出来,这件事你要怎么怎么处理了,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些。听的人频频点头,听完了心悦诚服。有的人说他太软了,该硬的时候不硬,只会和稀泥。也有人说,作为全县的一把手,不能太毛糙,就应该像他这样,善于搞好各方面的平衡,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就是最好的领导艺术。
柳强虽然也倾向于第二种看法,但他还是觉得白林过分软了些,讲稳定求平衡是对的,但过分强调平衡就会丧失应有的原则与立场,尤其在对待徐君然这个县长的问题上,他觉得白林的内心对徐君然并不满意,又出于对徐君然的忍让,才导致了许多矛盾的发生,到头来搞得徐君然越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上次书记办公会上,他稍稍对徐君然主持的县政府的工作有所责问,徐君然就以扫黄打非赶走台商来对抗。不过,就是从那次徐君然与白林的正面交锋中,他才第一次发现,白林才是真正的太极高手,谦和甚至软弱那仅仅是外表,他的骨子里有一种看不见底的气场,那才是别人不可侵犯的权力和威严,谁要是触到了,那气场中发出的内力就会伤到谁。
后来,他又听人说,在他与徐君然有了小花园的密谈之后,徐君然还找了一次白林,徐君然进去的时候表情郁闷,出来的时候意气昂扬。他从徐君然的前后变化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徐君然一定是得到了白林的某种暗示,甚至某种许诺,才扫除了徐君然的顾虑。
那么白林这一次叫自己过去,是不是跟这次报纸上的报道有关系呢?
想到这里,柳强关上了门,匆匆朝着白林的办公室走去。
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