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焉生母出身微贱,他是皇族不被承认的子弟,论辈分,算是高辰复的侄子。
但虽是不被承认,也不可能被载入玉牒,可他好歹也有皇家血统,总该有个历练的机会。
明焉也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他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
高辰复简单几句训诫,便将明焉才生出的那点儿心思给打消了。
只是明焉受挫,心情不佳,离开主帐时无甚精神。
高辰复望了他的背影一眼,吩咐赵前道:“明日别给他安排别的事,让他好好歇上一日。”
赵前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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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高辰复带人巡视了一番边防,回来时正遇到邬居正探完伤兵。
邬居正对他行了礼,道:“高将军,将士们身体都不错,凡有伤者,恢复得都很快。”
高辰复谢了邬居正,言说他已替明焉备好了补品,稍后便会让人送去给邬姑娘。
“小女的确没什么大碍,有劳高将军费心。”
邬居正却是有些受宠若惊,但这也不好推却,他只能尴尬地委婉表达谢意。
高辰复笑笑,道:“邬郎中客气了,本就是明焉的过错,邬郎中即便不怪罪明焉,也让明焉为邬姑娘做一些事,也好安明焉的心。”
邬居正只能点头。
寒暄完毕,高辰复回了主帐。
赵前给他倒茶,一边笑道:“这邬郎中通身上下倒是真的没京城子弟那种惯有的奢靡之气,医术高明不说,还谦和有礼。咱们漠北军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周武接过话道:“他是邬老之子,却被派到咱们这苦寒之地来,着实蹊跷。”
“邬郎中没有同人说过他为何被派来,不过这当中肯定有原因。”
赵前顿了顿,看向高辰复问道:“将军可知,邬郎中是因何理由才被派到咱们漠北来的?”
高辰复微微抬了眼:“据说是因为救治嫔妃懈怠,以致嫔妃身殁。”
周武顿时惊异道:“那想来,这个嫔妃的身份很高了。”
高辰复脸上没什么表情,道:“要说身份高,倒也不是十分高。只是个嫔。”
“那这种事儿,即使真是邬郎中没来得及去救那妃嫔,也完全可以让个传话的宫女或内监来顶缸,又何必扯上邬郎中?”周武打抱不平。
赵前也疑惑道:“属下瞧着,邬郎中不是那等玩忽职守之人。”
高辰复叹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邬郎中若是被人陷害,那至少这结果,我们漠北军是喜闻乐见的。”
赵前和周武都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将军这话说得直白,但却是说到了他们心坎儿上。
赵前道:“接到军中新进一位京城来的随军郎中的消息时,将军还在关外。属下当时还很担忧,就怕这人没有医术,耽误了弟兄们治伤。如今这些担忧全都能抛到脑后去。”
周武笑道:“这邬郎中来便来呗,居然还带了如花似玉的姑娘来。这才是最让人想不通的。”
赵前望了高辰复一眼,道:“将军,这要是……邬、高两家的婚约没解除,您和那邬姑娘,可也是亲戚……”
高辰复回望了他道:“但这婚约已解除了,两家已无任何关系。”
“话是这样说……”
周武犹豫道:“可若是将来将军真同邬家提亲,难免有要邬家补偿的意思……”
赵前当即道:“什么补偿!咱们将军英明神武,用兵如神,真要放话娶妻,哪儿会少了姑娘往上扑?那邬郎中是不错,可邬姑娘倒也不过是沾了她父亲的光……”
赵前和周武就这个问题开始持续地“探讨”了下去。
高辰复坐在交椅上,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捏起鼻梁两边轻轻揉按着。
他不由地想起,昨日前往邬家父女所住的屋子时,无意间看见的那只脚丫。
白皙,幼嫩,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高辰复顿时瞪了瞪眼,强迫自己将脑子里闪现出的画面给挥开。
然而心不由己,他越是努力不去想,那画面就越是要跳到他脑海中。
甚至变本加厉的,女子软糯温和的声音也开始在他耳边盘旋。
虽然只是短短两句话,且她对话的人是明焉而不是他,可他却仍旧把那两句话给牢牢记在了心里。
还有那双眼睛……
高辰复微微闭上眼。
当时的她看到的是明焉,她和明焉的视线刚好对上。
不过就是一眼,明焉就对这女子上了心。
而他,独|立于他们两人之外,他也看到了那女子的眼睛。
平静而毫无波澜,似乎就连扭伤脚踝筋骨也并不能让她生出太多的心情波动。
这是一个沉静内敛的女子,高辰复心道。
这样的姑娘做妻子,将来会少很多的麻烦。
这是高辰复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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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家小院中,邬八月忽然打了个喷嚏。
张大娘正端了煎好的药进来,闻声忙关切问道:“姑娘,可是还觉得冷?要不再添床被子?”
邬八月忙摆手道:“不用了大娘,这刚刚好,我只是鼻子有些痒痒。”
邬八月笑了一声,伸手接过药吹了吹,试了试温度,便一饮而尽,再将药碗端回给张大娘。
“姑娘真厉害。”
张大娘竖起大拇指夸赞邬八月:“之前我还想着姑娘会不会受不得这药的苦味,没想到姑娘喝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连颗蜜饯都不吃。”
邬八月道:“父亲配的药都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