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扯上“谋反”之事,还能全身而退的,几乎无人。
历来君王都是最贪生怕死之辈,坐在那样的高位,就怕被人从上面给揪下来。
所以涉及谋反,历朝历代的君王所奉行的,都是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虽然名义上查的是辅国公府,但实际上,皇上的真正目的,是邬家。
邬国梁,邬国栋乃是亲兄弟。查了哥哥,还会放过名满天下的弟弟吗?
邬八月顿时伸手抓住了高辰复的前襟。
“皇上说年节前会了结此事,看来是真的……”
邬八月咬了咬牙:“皇上让大姐姐入宫,未尝不是……不是等着这一天。”
高辰复心里很清楚,皇上这一招,是要将邬家一网打尽了。
与辅国公府交好的承恩公府、奉恩公府说不定也会被牵扯其中。
“皇上既然发了这样的圣旨,那就说明,他已经设计打点好了一切。”
高辰复沉声说道:“不管辅国公府有没有这样的打算,皇上都不打算放过邬氏一族。”
“我们要怎么办?”
邬八月心已经慌了,原本打算回娘家再和父亲母亲说说话,通通气,可现在……她怕是连家人的面儿都不可能见着了。
高辰复抿抿唇,轻声说道:“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去邬家瞧瞧。皇上现在下旨要查的是辅国公府,邬府那边儿,暂时应该还查不过去。明面上的东西总要先摆平了才行。”
邬八月只能点头答应,高辰复让周武催促一下赶车马夫,更快些赶到邬家去。
东西两府已然分家,但到底还是比邻而居。东府嘈杂哀嚎声太闹。西府自然也听得清楚,整府人立刻惶惶不安了起来。
前来拿人的可是禁卫军啊!
“母亲。”
邬八月迎上面色凝重的贺氏,扶着她轻声问道:“父亲呢?”
“在里边儿。”
贺氏扶过邬八月的手。看向高辰复:“辰复回来了?之前也没听到信儿。”
“回得匆忙,没有让人知会岳父岳母一声。是小婿的不是。”
高辰复施了一礼,道:“岳母,我们进去说话吧。”
贺氏点点头,拉着邬八月往屋内而去。
邬居正坐在太师椅上,瞧着还算面色从容。
他向来不是一个会惊慌失措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够冷静自持地相对。学医之人忌讳心浮气躁。
“岳父。”
高辰复对邬居正行了一礼,邬居正笑言道:“辰复回来了?”
“是。”
高辰复颔首。
“坐。”
四人都坐了下来。邬居正喝了口茶,轻抿抿唇道:“皇上派人到东府拿人,接下来,就该来我们西府了。你们略坐一会儿,就先回去吧。免得到时候和禁卫军的人碰上,徒生事端。”
“老爷。”
贺氏忧虑地看向邬居正:“东府真有那么大胆子扶持五皇子谋反?这也太牵强了……即便是皇上不在,五皇子上头可还有四位皇子,再者五皇子不是……”
贺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样的皇子哪能登上皇位?皇上怎么就信了呢?”
“威胁到皇上的皇位和性命,对皇上来说,也是宁肯错杀三千不会放过一个。”
邬居正轻叹一声:“咱们皇上还算是明君。东府命运如何,我们也管不了了,。现在只希望皇上明察秋毫。不要认定我们西府也参与其中。”
贺氏咬了咬唇:“父亲和伯父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父亲在文臣中声望如此之高,皇上又怎么会相信我们府中没有参与其中呢?一旦定了伯父那边府里的罪……”
贺氏越想越是害怕:“到底是谁告密或者弹劾的?还是……宫中昭仪娘娘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谁知道呢。”
邬居正摇了摇头:“行了,别在这儿自己吓唬自己。”
邬居正看向高辰复和邬八月:“没事儿就先回去吧。”
邬居正顿了顿:“希望不会连累到兰陵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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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辰复和邬八月连椅子都没坐热,就被邬居正半“赶”着离开了邬家。
邬八月心中惶惶,很是担忧,在邬府附近找了个茶楼,也不敢走。
皇上要是将邬府的人也都拿走,她在这儿好歹还能看见。
高辰复便也静默地陪着她。
“你说……皇上要真对邬家动手。不会……就地处斩吧?”邬八月轻声问道。
高辰复轻道:“放心,皇上既然放出这样的罪名出来。就一定会经大理寺层层审查,最后定罪。再决定是否处斩。一时半会儿,邬家的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邬八月点了点头,目光却仍旧闪烁不定。
“可是……入了大理寺的监牢,要审查的话,肯定要讯问。”邬八月咬咬唇:“讯问的过程中,多半会上刑逼供。那岂不是……会受很多苦。”
高辰复顿时静默。
会让大理寺直接审问的案子,多半都是牵涉到高官侯爵的案子。虽然有“刑不上大夫”的古语,但真当问起案子来,又岂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上刑是较为低劣的手法,却架不住好用。
真正的讯问高手,三言两语之间就能把你的话给套出来,逼问得人毫无招架之力。
高辰复不担心大理寺的人讯问,毕竟邬家是不可能牵涉到谋反之事。
怕就怕皇上下了暗示,要大理寺,屈打成招。
他想得到这个道理,邬八月又哪儿会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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