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沐良辗转许久,睡意全无。她轻手轻脚的下床,瞧见沐果果呼哧呼哧睡的正美,忍不住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又为儿子掖好被子,她才拿起披肩,走出卧室。
前段时间在傅晋臣的引导下,沐果果已经可以独立睡觉,不过最近天气寒冷,他又开始耍赖,每晚都要腻歪在妈妈的怀里。
这寒冷的冬夜,有儿子的陪伴,沐良也觉得暖意无限,所以并没有强迫让他自己睡。可孩子并没有自制力,她这里放松,儿子就会肆无忌惮起来。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觉得自己对儿子是不是太心软了。虽然他才四岁,但毕竟是个男孩子,理应早点培养他的独立性。
看起来从今晚开始,还是要让他自己睡。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沐良先去厨房泡了杯咖啡,她端着杯子刚要喝,眼角轻抬就看到桌上放着的牛奶,随后又缓缓放下手里的咖啡。
昨天傅晋臣特别叮嘱她,如果睡不着要喝牛奶,不要喝咖啡。她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辛苦煮好的咖啡全部倒掉。这些东西喝多了,也会有依赖性,还是喝牛奶吧!
倒了杯牛奶,沐良放进微波炉加热。她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小口轻抿,几口下去就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很舒服。
来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窗外的天依旧暗沉。扫了眼挂钟,还不到五点,沐良转而打开电视,神色失落。
电视里还在报道昨天的晚间新闻,画面是在机场拍到的。傅欢颜一身黑色装扮,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被项北小心翼翼拥在怀里,正从包围他们的记者中间绕行。
周围提问的声音不断,但傅欢颜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项北有意识的遮住她的脸,沉着脸将她护在身边,神情同样冷峻。
他们刚下飞机就被围堵,可见傅家这段丑闻风波仍在继续。接到连漪出事的消息后,傅欢颜跟项北立刻赶往南极。那里是摄影爱好者追求的梦想,连漪原本想去那里为她最后一本影集拍摄几组照片,却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沐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电视关掉。她的心情也不好,忽然发生这种事情,有谁的心情能好呢?傅欢颜前段沉闷的心情似乎刚刚得到缓解,但又发生如此变故,沐良真是为她难受!
客厅里的温度有点低,沐良拢紧披肩,拿起手机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发短信的形式。她不知道傅晋臣是不是还在休息,但心里又觉得压抑。
几十秒钟后,短信回复过来,“你也失眠了?”
沐良看到他说也字,就知道他应该也没休息好,“嗯,欢颜怎么样?”
“不太好。”
“需要我帮忙吗?”
“目前还不需要。”
沐良盯着他的回复,正在想下句要说什么,他的短信先一步进来。
“良良……”
“?”
差不多一分钟后,傅晋臣的短信才再度回复过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沐良握着手机,明亮的黑眸眨了眨,忽然泛起一阵酸意。这场意外带给大家太多感触,心情都变的脆弱,她抿起唇,回复道:“不会,我舍不得儿子。”
“难道你舍不得的,只有儿子?”
男人发短信的速度明显提高,沐良瞪着手机,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她选择这条短信不予回复。
好好的又给她下套,沐良走进厨房准备早餐,心想她才不会上当呢!
傅晋臣捧着手机等了半天,可一个字的回答都没看到。他蹙眉坐起身,俊脸的神情颓然。行啊,警惕性还是这么高!
不多时候,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片刻也没耽搁,准时回到公司上班。最近博物馆的工程正处在关键时刻,她有时间都会往工地跑,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宋清华主持。
清早的半山腰,云雾缭绕。尤储秀坐在窗前,脸色沉寂。她随手拿了件披肩,起身下楼到院子里透透气。
玉湖边上的风光独好,山里的晨间分外幽静。尤储秀沿着湖边走了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湖边那两株交缠的香樟树,树叶依旧茂盛,与其他树木的凋零截然不同。
尤储秀走到树下,抬头仰望着高高的树干,眼神微动。记忆中,她刚刚嫁进傅家的时候,这两株树似乎还没这么高。
小时候,傅家这几个兄妹,都喜欢在这里玩。尤其是晋臣,每次都爬树,每次都被她打。可被打之后,他还是偷偷来爬,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那时候,傅世钧带着傅晋臣来爬树,傅欢颜就蹲在树下帮他们放风。有次佣人跑去告诉尤储秀四少爷又去爬树,她满心怒火找来,却被傅欢颜一眼看到,站在树下跳脚的尖叫:“傅老四,妈妈来打你了,你快点下来啊!”
“呵呵——”
回想着往事,尤储秀不禁轻笑出声。她的孩子们,转眼间都已经长大成人,这几十年匆匆而过,她还没留心呢,自己却已经都老了。
老了。
尤储秀靠坐在树下,不得不承认,他们都老了。山间渐渐起风,将萦绕的雾气吹散,她裹着身上的披肩,神色凄凄。
连漪的事情,在她心里同样激起不小的波澜。当初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致使她们母女分离,尤储秀心底存着愧疚不安。如今她人就这么走了,却留下永远的遗憾。
眼眶蓦然酸了酸,尤储秀嘴角闪过一抹嘲讽。傅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她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