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皇后蹙着眉,问甲申:“当日咱们见佟氏的时候,那个章氏……在哪里?”
甲申含笑低头:“一直跟在佟氏身边。那章氏低调得很,并没有怎么抬头。想来,比佟氏聪明些。既然一心想嫁给三皇子,那就不太敢跟咱们扯上关系吧?”
一句话,就把邵皇后说得恼了:“原来是跟本宫耍小聪明来着!本宫竟然还被她给蒙骗了!”
甲申笑了起来,劝道:“谁能蒙骗得了您?只不过是个蝼蚁一般的贱民。祖上几代都是种地的农户,她那哥哥虽然有几分才学,却始终是白衣。如今能攀上一个三皇子,已经是他们所能仰望的极限了。皇后娘娘眼里怎么会落得进那种庸脂俗粉?即便是佟氏那等蠢货,也不过是因为她的确是三皇子的血亲,才让您有了点子费神的兴致而已。”
这话说得邵皇后心里舒服了一些,便问:“怎么说嫁了人还惦记着老三?”
甲申笑得恶毒:“要不怎么说这章氏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呢?她虽然借着佟氏的光儿也见着了娘娘您,可是却丝毫没敢在娘娘跟前显露。就是深知配不上咱们太子和卫王,不然的话,攀龙附凤的心思,怎么不用到两位嫡皇子身上?”
邵皇后帕子掩着口,呵呵大笑起来:“说得好!”
“尤其是,老奴可是听说过的,卫王殿下早先也觉得她哥哥章扬是个人才,大约又惦记着掣肘三皇子府,所以还让王府的穆孺人去跟这位章氏接触过。谁知,章氏连那个人情都不敢领呢!”
甲申的眸子里闪过更深的嘲讽。
“什么?!二郎动过收她的心思?”邵皇后惊呆了,猛地把手里的帕子拍在了桌子上。
甲申连忙深深地弯下腰去,掩住面上忍耐不住的幸灾乐祸:“因那时候章氏已经嫁给了蔡家,老奴听说这个消息时,觉得荒谬。想着大约是卫王调戏章氏,所以才没跟您禀报。”
邵皇后深深地拧起了眉:“这个章氏,若是能得了二郎这般的看重……”
“必定不是的。小小的乡间女子,能有什么值得卫王殿下看重的?老奴随口一说,娘娘不要误会卫王殿下,也不要太看重那贱民了。”甲申又急忙否认。
“不不不!你立即派人去盯着那章氏。把这个消息放给二郎,然而等着看二郎有没有动作。若是二郎竟然在这个时候再次派人去拉拢她,你就马上派人去,先把人给本宫悄悄地扣下!”
邵皇后眼中寒光一闪。
次子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样多的事情,看来真的是要跟长子争了……
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子,但次子是个瘸子!
自古以来,有正常的皇子时,哪里能轮得到一个残疾之人登上皇位?更何况,陛下还给他娶了一个外邦女子做正妃!
甲申躬身应声:“是。老奴即刻去办。”
……
……
卫王府。
“大通这次,怎么都让我觉得在劫难逃呢?”邵舜英搓着额头,有些烦恼。
卫王却一脸匪夷所思:“大通经营四代,中间虽然有过换手、有过低谷,可如今仍旧当得起‘富可敌国’这几个字吧?”
“大不如前了。这佟家并不懂得经营,心思分散。而且,论起来忠厚信义,比起前头的孟家,是大大地不如。所以,不少老客人看不惯他们家,都把钱存去了别处。但即便如此,几千万是有的。”邵舜英仔细地调查过佟家大通,底细尽知。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若是佟家这样有钱,又有心襄助三弟。不过是要谋个妻妾的位置,给她就是。老三便是这一条就接受不了么?还是那个沈氏,趁着老三不在京城,所以打压对方?”
卫王多方猜测。
“临波公主也对佟家不假辞色。甚至,连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吉隽都拒绝向亲姐夫提供援手。我觉得,这佟家夫人,吉氏的二小姐,当年只怕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先吉妃娘娘的事情。所以,三皇子一系的所有人,宁可把大通搞垮,眼看着钱都流进国家银行,让朝廷用,都不要。”邵舜英也搓着下巴猜道。
卫王连连点头:“我觉得你此言非常有理。”
顿一顿,又道:“既然如此,大通那边,他不要,我要。你去看看,大通需要什么帮手,能做的,你去做。若是你也做不到,便让周謇去做。”
邵舜英抬起头来:“殿下,你说真的还是说笑?”
“怎么?”
“这笔钱,若是我拿不到您手里,那还不如谁都拿不到,就让大通烂掉。又怎么能让周謇纳入囊中?”
卫王看着他笑了起来:“舜英对周表兄那边,总是比我警惕了太多。你怎么看他这样不顺眼?”
“我不是看他不顺眼。周家肯为您所用,不过是利益、时势使然。可毕竟,周荧嫁给我,并非心甘情愿。大长公主是个手段、心肝都坚硬似铁的人,我是不相信她能咽得下这口气。如今,我们借用他们多一点,这没什么。但是,不能因此就真的放心,就给他们什么。您怎么知道,他们一旦拿到的够多,不会反噬呢?”
邵舜英反问他。
卫王哈哈大笑:“父皇如今三个成年皇子。太子用不着他们家。他们家自然是要在我和老三之间选。可是临波却不肯嫁给周謇。那大长公主府还有的选吗?
“他们要不然就乖乖地做外戚,等周謇再娶妻生子,最多再袭一代县公,后头还有什么?什么都没了!你可别忘了,大长公主都快七十了!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