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热闹沈家自然是懒得看的。不过是掂掇着时间,不早不晚的时候,照着旧例,送了份不高不低的贺礼,静悄悄地隐藏在那一大堆礼单中间罢了。
沈濯在家里收集着各处的消息。
“老爷……”回报的净瓶看了沈濯一眼。这个沈恭啊,总不能当着小姐的面直呼其名……
沈濯垂眸:“嗯,老爷怎么了?”
这就是可以继续这样称呼了?
净瓶松了口气,回禀的速度快了起来:“老爷在离京三百里的武功驿遇刺,几乎丧命。但是押送的人疾驰附近县城,生生把老爷这条命救了回来。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谁送给了修行坊,所以,老鲍氏奔了过去,贴身照看。养了近一个月。如今只剩了胳膊还吊着,已经往回赶了。”
有人要杀他。
沈濯表情清冷地低头看着桌案上的几条细纸。
“我们为什么这么晚拿到消息?”
净瓶微微一滞,弯下腰去:“最近,因大家的心思不是在西北,就是在大理寺,有些顾不过来。月初的时候先生说不对头,让人去找。却没有找到。他们从云南过来,原不该走武功驿。我们的人手……”
沈濯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敲了敲:“咱们留在西北的人太多,京里的人脸孔熟了,怕是被人盯上了。”
净瓶闷了一回,才低声道:“先生也是这么说。已经传了消息出去,人手要调整一下。”
“嗯。不仅如此,这个消息要告诉西北。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军中过过明路的,要有个正经出身。其他的,该藏的,得藏好。”
沈濯站了起来,站在窗前看外头的丝丝新绿,声音却寒冷得像是三九冰封一般:
“京城这边的仗,可是刚刚开始打。”
净瓶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这些日子先生连连叹息的“可惜净之不是男儿身”,心情复杂。
“接着说。”沈濯转过身来,又踱到桌边坐下:“沈信诲最近在做什么?”
净瓶也敛回了心神:“是。前些日子,很是阔气了一番。连去了十几趟四海赌庄。但是从那天秦侍郎找他问过话后,米家翻供,咱们家拿了证据过去之后,他就开始躲躲藏藏的。极为鬼祟。
“昨儿晚上去了一趟老爷在长安县昔日同僚家中一趟,出来时原本笑得极谄媚,拐了个弯,就见他在路边狠狠啐了一口,跳着脚地骂街。”
他在找人?找人做什么?
沈濯拧眉:“听见他骂什么了么?”
净瓶垂眸下去:“因街上人少,没敢跟太近。唯有‘老色鬼’三个字听得真真的。”
这是要求人办事,被人开了价码了……
沈濯了然,道:“盯紧些。秦侍郎让他哄骗米家,必定不会只用他这一回。这种人,换我,也会坑他坑到死。看看他要做什么,咱们大概就能猜到秦侍郎和卫王要做什么了。”
净瓶答应了,屏息略待,见沈濯没有旁的话了,继续道:“宋家那边,那位三公子最近出去会文的次数比往常多了些。我们的人跟了一下,发现每回都有周小郡王、太府寺少卿李家的李礼公子和秦家的那位小郎秦睦。大约是被他们裹到了一起。”
呵呵!
卫王好手段啊……
沈濯挑着眉笑了起来:“这样都能被卫王捡到,他倒还真是有运道!”
“是。今日卫王府热闹,宋家便是三公子去了卫王府送贺礼的。略站了站便回去了。我们的人找了找,其他几位倒是都没去。
“李礼的母亲不舒服,他今日在家侍疾。
“至于周小郡王和秦睦,倒是约着一起出去吃酒了。我们的人向往前去的时候,发现周围的暗桩极多,就没上楼。两位公子在酒楼消磨了足有两三个时辰,出来时都恹恹的。
“听说,秦家大小姐,病逝了。”
净瓶续道。
沈濯若有所思:“暗桩极多……”
刑部秦家是识时务的,不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不能就因为太后发脾气,就自己心狠手辣地让她病死了。
这样的人家,不会养暗桩。就算有家下的护卫,也不过几个而已。秦睦一个小郎,犯不上用那么多。
所以,那极多的暗桩,都是周謇的……
她又想起来,那次她们去看卫王娶妻的热闹时,周謇那个号称护送她和朱冽一程的护卫,并没有回去找周謇……
“召南大长公主一处,我们之前没有留心过。先生今年听了小姐的话,在她府邸附近放过几个钉子,却很快都被发现了。”净瓶立即跟着禀报。
沈濯皱起了眉头:“这么厉害么?她一个大长公主,怎么会这样厉害?”
“想来,大长公主只剩了一对孙辈,若是自己再不硬气,她那日子想必早就过不下去了。厉害些,倒也正常。”净瓶猜测。
沈濯半晌才勉强点了点头,却道:“大长公主府这边,我总觉得事事都少不了她掺合,想想办法,还是要打探些真金白银的消息出来才好。”
净瓶噗嗤一身笑出来:“小姐最近看来真是缺钱了,连消息都论起真金白银来!”
沈濯叹口气,抚了抚额头:“可不是么?东市那条街现在虽说修整好了,可要开起铺子来,这钱可差得远了。我现在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先估个价,看看卖出去能得几个钱。”
说着,抬头看见玲珑端了热茶进来,一本正经地指着她给净瓶看:“瞧瞧,这个官窑五福捧寿的茶碗,市面上值二十贯。这个端茶进来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