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办不成这件事,就把我的钱还给我。我自己去贿赂长安县令!”米氏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火。
“你自己?你以为你是谁?长安县衙的门你敲得开么?”沈信诲胡乱穿着一身短褐,外头却裹了一件兔毛的女子大氅。
米氏认得,那件大氅是老鲍氏的。
“你不是不屑于登我修行坊的门?就为了那几个臭钱,竟连脸面都不要了?三弟妹啊,你这自尊也太廉价了!”沈信诲高高地抬起了头,嘲笑她,“崇贤坊那个府邸里的人,谁在我跟前都能站着。三弟妹啊,只有你不行。”
沈信诲狼一样的眼睛盯住了面前忍不住膝盖发抖的小小妇人,狞笑一声。
米氏脸色发白地后退了半步。
寒梅在她身后,轻轻地扶了扶她的胳膊。
想到还有个丫头陪着,米氏的胆气又稍稍地壮了三分。
强自镇定一下,米氏哼了一声:“沈主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在刑部这么多年,连这个道理都没学到,也难怪借着大伯和公公的势力人脉,也只能混个主事而已!钱,你爱给不给。我终究会拿回来的!”
放了这几句场面话,米氏转身,想走。
“三弟妹啊。你放着你丈夫不求,却捧了钱来求我,不就意味着你清楚得很,你在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丝毫的地位可言了么?拿回去?你哪儿来的本事拿回去?用你曾经坐视沈承之死?还是用你曾经给沈溪暗算沈濯开了绿灯?亦或是,你还曾经让那个叫玉露的丫头,不妨狠狠地羞辱沈濯以及她的任何姻亲?”
沈信诲抱肘抬头,狞笑着看着米氏的背影。
米氏的脸上露出巨大的恐惧:“你是怎么知道……”
“这些吗?这些在沈家是公开的秘密。韦氏和沈濯都知道得很清楚。只不过,看在三弟和沈沁的面子上,她们没有动你。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个聪明人,会站在最有力量的人的一边。所以你应该在我们离开沈家之后变成一只温顺乖觉的小狸猫。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三弟妹啊,你跟我那庶长女、小鲍氏和冯氏沈溪一样,是个蠢货……”
沈信诲哈哈大笑,往前迈了一步,“五百贯不够我用。你应该还有钱。米家应该还有不少钱。米家那几个案子不该这么集中出现,我可以暗示长安县令把此事移交刑部。”
移交刑部?
米氏心头一动,脸色苍白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沈信诲一只手伸了出来,唇角的笑容说不出的贪婪猥琐:“不二价,再加五百贯!”
寒梅静静地上前一步,握住了米氏的肘。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米氏颤声问,音调怪异地高了起来。
“替米家翻案,我恐怕是做不到的。但是,让米家下地狱,我有的是招儿!”
沈信诲的狞笑声比米氏高得多得多。
“当然,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在乎米家,哪怕是你那姨娘亲舅。可是,若是我能放进去一些铁证,证明米家的获利,你这个沈家三夫人也分润了,而且,分润的是大头儿呢?”
“三弟妹啊,五百贯,不多。掏吧。”
恐惧密布在米氏的心头、脸上、浑身上下,她战栗着,喃喃:“你这个,恶魔……”
“是的。”
沈信诲的手伸到了米氏的鼻子底下。
……
……
刑部被拿走了一个案子,却又拿到了另外一个。
长安县认为米家案重大、恶劣,应该由刑部全面审理,严罚重判、以儆效尤。
秦倚桐盯着卷宗上“米家”二字,眯起了眼睛,问身边的人:“是谁接下来的?”
“刑部主事沈信诲。”
了然点头,秦倚桐笑了笑,把那卷宗轻飘飘地丢在桌子上:“那就对了。既然是他接的,让他审吧。你们把所有的资料都保存好就行。这个人,由着他闹腾吧。闹腾得越大,回头沈信言越头疼。”
……
……
回到家的米氏孤魂一样飘荡。
所以当她被告知沈信行昨夜跟通房丫头圆了房,过了两个时辰还没反应过来。
韦老夫人在桐香苑严阵以待等着她去闹事,却等到了天黑也不见人,不禁诧异起来:“她回了趟娘家变贤良了?我怎么这样不信呢?”
寿眉笑着安慰老太太:“您管她呢。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大夫人的肚子,和您的身子吗?”
提到这件事,韦老夫人眉开眼笑,嗔怪地瞪着心爱的丫头:“瞎说!”顿一顿,又忍不住自己哈哈地乐:“还有我们家微微的婚事!”
那个啊……
寿眉垂下了眼帘。
这些事,沈濯没太在意,听了听,嗯了一声,吩咐六奴:“你们盯着吧。她闹腾的时候再告诉我。”
转头看着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的茉莉:“怎么样?咱们一共有多少钱?”
“小姐,您到底打算干吗?”茉莉一边计算,一边狐疑。
“我都不是翼王妃了,自然是拿着钱走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逍遥自在的好日子。我干嘛非得留在京城啊?”沈濯随口瞎掰。
茉莉挑了挑眉,低声嘀咕了一句:“不想说算了。”
“微微,你说什么?!”一个声音亮亮地响起。
沈濯愕然,转头一看,又惊又喜:“冽表姐,你怎么来了?!”
竟是朱冽走了进来!
如今的朱冽仍旧是那个微胖界的翘楚,虽然梳了已婚妇人的发式,却仍旧天真活泼。
“听说姨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