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煐到风色俞樵,从太渊到竹柳鸠尾,所有的男人都不再吭声,开始默默地跟敌人拼杀。
关于沈濯现在的样子,他们实在是,无话可说。
更不愿意深想那一幕发生的原因。
因为沈濯,在杀人。
鸠尾和净瓶本来想要护卫她,最后却莫名地成了一个三角阵型。
不错,沈濯不懂高深的武功招数,但是她的力大刀沉,眼力绝佳,对力量和速度的控制,又是格外地稳定。
就好像,她这辈子一直都在当杀手一般。
狠狠地一刀砍下,用尽全力地劈杀,瞅准最刁钻的角度捅进对方最软弱的罩门——
沈濯和鸠尾、净瓶三人组正在以绝对不弱于太渊等人的速度在收割人命。
终于,一个黑衣人正式拿沈濯当对手,怒目虎吼,直直地对上了她!
鸠尾连忙横刀架住了对方的长刀。
角度太小,沈濯的刀转不过来。
距离太远,净瓶来不及回手。
沈濯看着那黑衣人的庆幸目光,高高扬起一边嘴角,忽地抬起了右脚,对着那黑衣人的小腹,狠狠地一脚踹了出去!
看着远远飞出去的高大身躯,鸠尾目瞪口呆。
厮杀许久,沈濯终于出声,哼道:“小瞧老娘!”
情势渐渐好转。
到处寻找沈簪未果的黑衣人终于放弃,调转过头来继续去围攻秦煐。
至于不知所踪的沈簪,无人去管。
忽然,洮水对岸远远响起了狂奔而来的沉重马蹄声。
众人心往下沉。
黑衣人,竟然还有后手?!
而黑衣人也各自悚然对望。
秦煐眼尖,发现对面敌人的异常,哈哈大笑:“咱们的援军来了!兄弟们,顶住!”
抵达的大秦军马扯出了大旗,上头烈烈风响,一个大字:朱。
看着那个朱字,沈濯身子一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微笑:“凛表哥……”
朱凛满面风尘,催马上前,高声喝道:“秦煐可在?”
秦煐眯了眯眼,先扭脸看了沈濯一眼,方厉声答道:“本王在此,何人呼喝?”
两个少年的目光终于在空中交汇。
火花四溅。
接下来的战斗便如砍瓜切菜般容易了。
朱凛想要留活口,秦煐觉得无所谓。但如沈濯所料,活下来的黑衣人,都目露绝望地横刀自刭。
……
……
终究还是要给翼王殿下行礼的。
朱凛再不情不愿,也要单膝点地抱拳拱手:“翼王爷。”
而秦煐再感觉怪异,也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伸手相扶:“朱小侯爷不必多礼。”
沈濯在旁边任由净瓶给自己裹伤,冷眼看着两个人,口中嗤笑:“演,接着演,假的连洮水里的鱼都没眼看……”
两个人各自别开脸,看自家的兵将们忙碌。
两方的人马合在一处,打扫战场,搜检死伤。
沈簪这才从辎重堆里蓬头垢面地奋力爬了出来——她躲在了干粮包底下。
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沈簪怯怯地走向沈濯:“微微……”
秦煐面沉似水,目光转了过去。
所有的护卫都暂时停了下来,人人都冷冰冰地看着她。
沈簪强忍着恶心,小心地在尸体堆中穿行,越过千山万水一般,到了沈濯身边,声音娇弱迂回,压得不能再低:“微微……我刚才……”
净瓶再也按捺不住,兜脸冲着她呸了一口:“你刚才把我们小姐推出去让人杀的时候的嗓门呢?你那劲道呢?”
原本朱凛还在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艳俗女子,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右手扶上剑柄。
沈簪身子一抖,冲着沈濯,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叩头如捣蒜,哭求不已:“微微,微微,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求求你饶了我!我错了,我都错了!我只是怕死……求你看在祖父份儿上,不不不,求你看在沈家的份儿上,看咱们都姓的是一个沈的份儿上!你饶了我吧!我这就走,我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只求你饶我一命!”
沈濯看着她磕头,脚步轻移,慢慢转开。
太好了!
她不肯受自己这个堂姐的礼,就说明她心里还有沈家!她还是会心软的!
沈簪忙调整方向接着冲沈濯叩头,一边继续哭求。
沈濯住了脚:“别拜了,站起来吧。”
沈簪哭着仰头看她:“微微,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你先起来,不然没得商量。”沈濯淡淡地看着她。
朱凛愣了愣,急了:“微微!这种人,你饶她这一次,她下次还会害你!”
秦煐闷不吭声地往旁边一伸手,风色默不作声地把他用着最顺手的弓弩递了过来。
秦煐横了他一眼。
俞樵安静地从另一侧递了一把刚才黑衣人用的长弓过来,还有一支白羽箭。
秦煐抓了过来。
沈簪满怀希望地爬了起来,又哭又笑:“微微,我就知道!我们两个再怎么样,也是姐妹,我们血肉相连……”
“事情有再一再二,不会有再三再四。”
沈濯平静地截断她。
然后右脚轻轻地后撤半步:“你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
高高地抬起脚,砰地一声,狠狠地蹬在了沈簪的胸口!
一声惨叫,沈簪红黑斑驳的纱裙飞舞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极小的曲线,直直地落入了洮水!
“沈簪,你不会明白,现在发生的一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