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氏一听临波公主还没有走,虽有些不爱见这些皇家宗室,却也只得移步前来何况自家那傻小子一脸热切,她倒也想要瞧瞧,这孩子究竟是对着公主热切,还是对着旁边那个俏丫头热切。
临波公主端坐在折桂亭的正座。
孟夫人和沈濯一左一右站定。
北渚和隗粲予则在亭外闲谈。
一应丫鬟侍卫各司其职。
琴氏和曲追进了亭子,恭恭敬敬屈膝施礼:“妾乐春伯夫人、二品诰命琴氏,见过临波公主。公主万安。”
“曲追见过公主。”
见到一个陌生的英俊少年,临波微微一怔,偏头看了看孟夫人。
孟夫人只说是乐春伯那位有着名闻天下天籁之音的夫人来见,可没说还有他儿子。
孟夫人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琴夫人、小伯爷,请免礼。请坐。”临波莞尔微笑,纤手轻抬,端庄斯文。
沈濯站在她身后,只当自己是个丫鬟就好。却眼看着曲追从脸到脖子,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不由得抿唇悄笑。
这样好的姻缘啊。简直就是天赐的。
琴氏察觉到了临波的温柔和善意,心里松了松,脸上便带了真诚笑意出来:“妾身和追儿想寻个安生地方上个香,不意竟也能遇到公主殿下。”
临波失笑:“可是呢。我也本来要去华严寺,路遇意外才转路来了这里。”
沈濯站在旁边,娇俏地吐了吐舌头。
琴氏看着她,有些意外:这宫女好生大胆,这行止,在宫里不怕早就被打死一万两千回了?
临波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沈濯,嗔了一声:“你又作怪。”转向琴氏,笑道:“这是户部沈侍郎家的小姐。”
啊?
这就是沈小姐?
丈夫不是说她必不愿意嫁给翼王吗?怎么跟临波公主这样熟稔亲密?
这孩子……
也太没心没肺了。
“琴夫人安好。”沈濯这才大大方方地行礼。又笑嘻嘻地看着曲追:“小伯爷安好。”
曲追一腔的心思都在临波身上,这时候被唤回了神,脸上越发红了,却正经地拱手弯腰:“沈小姐好。”
琴氏回头看看儿子,不由哭笑不得,遂软声道:“如今夏日正好,我欲折花献于佛前,追儿替为娘去摘来可好?”
沈濯抢在临波前头笑道:“公主刚才也夸那片木槿开得好,想要折几支带回宫里孝敬太后。小伯爷,我随你同去可好?”
“净之不要淘气。来,跟几个人一起去。”临波微笑道,尽显宠爱弟媳的长姐风范。
琴氏好奇:“净之?”
临波含笑看着曲追面红耳赤地转身离去,而沈濯蹦蹦跳跳地跑在了人家前头,叹气无奈摇头,笑道:
“沈小姐闺名在外如何呼唤?她又喜欢在外面玩,所以给自己取了个表字,从水从之,乃是她吴兴沈氏嫡房这一辈的规矩。
“沈侍郎宠爱女儿,这个表字便叫开了。我唤得多了,倒觉得也挺好的。”
沈氏女竟然喜欢在外面玩?
琴氏踌躇起来。
这可不行。
追儿虽然爱玩,却都是雅致的玩法。沈氏女若是个被宠坏的野丫头性子,那可跟追儿不合适。
倒是眼前的临波公主……
临波侧头,问孟夫人:“眼看午时,不然我们就在庵里用一点再走吧?”又含笑问琴氏:“琴夫人若还有安排,临波就不耽搁了。若是没什么事,何妨就在庵内食斋?”
琴氏听见了她的话,却也看见了她侧脸上的伤疤。
这,怎么可能?
被安福烫伤脸,不都是去年的事情了么?怎么现在还……
“琴夫人?”
“呃,臣妾下午没甚么安排,不如跟公主一起叨扰庵内师太。”琴氏忙微微欠身答话。
临波温婉:“夫人是长辈,委实不必在临波面前拘束。你我相称便好。”
孟夫人见她二人相处融洽,十分高兴,忙去张罗午饭。
曲追那边且笨拙地旁敲侧击,对沈濯探问临波的事情。
沈濯此刻便是个口没遮拦的野丫头,笑嘻嘻的,问甚么说甚么,一无所藏。
跟着的侍卫宫人都快崩溃了,可偏偏今天桑落素丝一个都没跟出来。一个小宫女实在是忍不住,怯怯地提醒了一句:“沈小姐,我们公主不喜欢人家在背后说她。”
沈濯哦了一声,回头看了那小宫女一眼,笑得更加灿烂:“好呀。那我不说了。你叫什么?”
小宫女都快吓哭了,但还是怯生生地告诉她:“婢子叫湖蓝。”
曲追也红了脸,干咳一声,摸摸鼻子,且去寻半开的木槿。
沈濯却转身一把抱住了湖蓝的肩,低声笑道:“你看,公主还没嫁人吧?你觉得小伯爷人怎么样?他是不是英俊潇洒?那这样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想知道知道公主的喜好,那咱们怎么就不能说了?哄公主开心,多一个人不好吗?”
湖蓝战战兢兢的,却听懂了,眨巴着眼睛看她:“可是万一公主不愿意呢?”
“那咱们就再把小伯爷轰走呗!这么多侍卫,还怕他一个人?”沈濯大言不惭。
谁知那边就有侍卫心里不乐意,借着摘花,“崴脚”撞肩,抻量起曲追的功夫了。
两个人肩肘相撞,膝腿互抵,步踏连环,不过一展眼的功夫,手上却已经换了六七招。
沈濯只觉得眼前一花,侍卫和曲追却都已经站住了曲追的手刁住了那侍卫的腕子,而侍卫并掌的指尖就在曲追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