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吩咐大厨房饿了隗粲予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隗粲予拼命地表示要见沈信言,或者沈恒。却被告知:“承嗣后老太爷还是头一回能跟一家子一起共享天伦,这三天哪儿都不去,谁也不见,就在家里跟两位爷闲聊。”
终于到了第三天晚上,喝了三天白水的隗粲予奄奄一息,孟夫人才吩咐了长勤来给他送了一碗清粥:“你是怎么得罪二小姐了?”
隗粲予满肚子委屈又不敢说,擦着眼泪冲着荆四喊:“这三天的饭钱给我折成月俸!”
荆四双手一摊:“二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然而接着又悄悄地告诉他:“其实老太爷和大爷不见客这个话,不是冲着您发的。这不是前几天那边府里刚摆了席给那位鲍姨奶奶扶正么?二小姐怕他们家又哪根筋闹别扭,跑到这边来恶心大爷,所以说让大爷先歇歇气。您这不是赶上了么?”
隗粲予将信将疑。
转过天来,他正待要撒开肚皮大吃一场,却又被告知:“二小姐问问,您最近除了读书,还打算出去逛么?要是不去了,就跟着简伯去庄子上转转。”
能近距离观察斥候是怎么训练的,那当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事!
隗粲予大喜过望,忙一叠声地说好好好,收拾了几件衣服,高高兴兴地跟着一脸坏笑的简老头儿走了。
——他再回来已经是三个月后,又黑又瘦,皮包骨头,指天发誓:二小姐不让做的事情,这辈子保证连想都不会想!
这是后话了。
沈信言休假的第四天,陈国公府卢夫人头回上门拜访,还带着沈沅,笑着问沈濯在哪里:“涔姐儿出不来,逼着沅姐儿一定要从濯姐儿那里拿些好东西走。让她们姐妹们一处玩去。”
罗氏知道她是来商议沈涔和欧阳图婚事的,心里也替两家子高兴。拍拍沈沅,笑着令芳菲:“你亲自带了沅姐儿去。”
卢氏这才提出:“既然来了,我先去拜见小太爷,老夫人,”又忍不住笑着打趣,“拙夫还有两句话要带给你那红透半边天的丈夫。”
沈沅还是头回到侍郎府来,看如如院里什么都有趣,就连丫头们晒在廊下的干花儿,她都觉得跟自家的不同:“我大姐教我们用花瓣,你怎么用花苞?”
沈濯笑着迎来如如院少有的同龄客人,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上了热茶,又觉得不对,赶紧让人换:“赶紧,把咱们最近弄的酥酪啊饼干啊奶糖什么的,都给沅姐儿拿些来。”
沈沅看着一桌子似曾相识却其实没见过的吃食,睁大了眼睛,惊喜交加:“我和涔姐姐都知道你是个吃家,可你也不能这样会吃啊!”
一句话说得,连六奴和茉莉都忍不住弯起嘴角,更别提玲珑了,她已经咯咯地笑出了声。
小姐妹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你娘给了你好多人啊!我只有一个乳母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粗使的那些人是不归我管的。我两个姐姐也是。”
“其实差不多啊。我乳母荣养了,一个大丫头嫁了,所以我只有一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沈濯细细地跟她解释。
沈沅看了一眼外头,悄声问她:“以前沈簪和沈溪、沈佩,也有这么多贴身服侍的人么?”
“嗯?”沈濯警惕起来,“怎么想起来问她们?”
又看了一眼外头,沈沅靠近她,小声说:“前几天你祖父跑去我家送扶正宴席的帖子,被赶出去了。但是我听说,摆宴那天,家里的大丫头们都去伺候那位老太太,沈溪、沈佩只得共用一个丫头……”
沈濯递了一盘子怪味的胡豆给她:“酥的,可好吃了。”
看着沈沅吃得两眼发亮,笑了笑,悄声问:“去的人多吗?”
沈沅撇了撇嘴:“谁乐意去那种宴席啊?!听说刑部去了几个,长安县去了几个。好似,嗯,兵部一个什么主事家的去了一下子,站了站,撂下礼物就走了。”
又想起来些什么,悄声笑道,“说是鲍家作为娘家人也去了,结果老太太那个弟妹,上来就问,说既然她扶了正,那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该有个名分——她女儿活着的时候不是给沈溪她爹当妾的吗?说是当时就把沈溪和她娘气得站起来回房了。”
哼了一声,沈濯嘲道:“这么大本事,大约还扬言要接沈簪回来了吧?”
沈沅瞪圆了眼睛猛点头:“是啊!说了,那是她亲孙女儿!”
“好啊,我正找不到机会把他们一家子一勺烩了呢!”沈濯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看着她的笑容,沈沅只觉得后背发冷,忙换了话题,说起沈涔最近心情特别好,连带晏老夫人和陈国公都开心得很。
她笑道:“听说大伯不知道找了多少人过院子收拾出来。偏欧阳郎中水部的事情多,根本就顾不上家里。咱们那欧阳姐夫又刚刚才考完试。听说,里外里如今都是欧阳姐姐陪着游伯母办理——她可能干了!大伯母天天在家里夸欧阳姐姐!”
沈濯明白了过来,悄声笑道:“卢伯母今儿是不是来央我们家去帮忙张罗的?”
沈沅也捂着嘴低笑不已,脸上红了一片:“你们家是媒人啊!这种事,不找罗家婶婶找谁?”
两个人谈谈说说,过了一时,卢夫人那边说完了话,遣人来叫了沈沅,一起回去了。
沈濯兴致勃勃地去跟母亲八卦:“卢伯母是来请咱们家帮欧阳伯伯修房子的吗?”
被她天真的样子逗得噗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