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整天,大包小包地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临到别院门口的时候,精神奕奕的沈濯还邀请沈滢:“滢姐姐,进去用了哺食再走吧?”
沈滢累得都乱晃了,使劲儿摆手:“你太能逛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家睡觉!”
沈濯笑得很无辜:“那明儿个我去山里怕你是去不成的。你回去跟你哥哥说,他要想去,明儿一早也去别院等我吧?”
沈滢瞌睡虫一样点着头,胡乱答应了一声,倒在了车里。
沈濯咯咯地笑着,令车夫:“好生地送了滢小姐回家,交到她娘手里,若是中间出了半点差错,我是不依的。”
车夫听了这话,抬眼看向沈濯,想要讨好两句,却直直地对上了福顺一对冷清清的眸子,吓得赶紧低下头去,诺诺连声。
福顺忽然抬手,递了个香囊过去:“这是滢小姐的。你捡着了,要还给人家。”
沈濯的眼睛眯了起来。
香囊?沈滢的贴身香囊?!赶车的车夫,捡到?!
车夫的头深深地低着,腿有些抖。
玲珑和曾婶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白了,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车夫额上的汗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玲珑猛然想起,眼睛瞪得圆圆的,转身拉了沈濯,上上下下迅速把她的头面首饰、玉佩荷包等等随身之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转身又把自己的东西也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的,方重又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盯着车夫。
车夫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车帘一挑,沈滢迷迷糊糊的脸露了出来:“这么快就到家了——嗯,怎么还没走?”
沈濯收回了看向车夫的森冷目光,上前一步,接了福顺手里的香囊,递给沈滢:“滢姐姐,回去别忘了告诉你姐姐,让她明天来见我。我有话跟她说。”
沈滢懵懂地哦了一声,把香囊接了过去,还嘀咕:“这不是我的吗?怎么在你手里?”
沈濯回头,对福顺说道:“顺叔,烦您亲自送滢姐姐回家。”
福顺嗯了一声,跳上了车辕坐下了。
车夫脸上已经没了人色,颤着腿爬上了车辕的另一边,几次才坐稳。
福顺目视前方,幽幽开口:“我跟着万俟县令这几年,小毛贼见得多了。放心,别怕,有我呢。”
车夫的身子又是一抖,颤着手拿了长鞭,敲一敲马匹:“驾~~”
沈濯看着他们的背影,半晌,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别院。
一个守门的小厮,这才探头探脑地从旁边大树后转了出来,向着门房上的几个看过来的下人瞪了瞪眼睛。转身撒腿就跑。门房的人看着他的背影,都狠狠地撇嘴,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罗氏听沈濯说了这些,脸色也冰冷下来。思忖片刻,道:“这些交给我。我看了,今天来的小姑娘里头,十个有八个是那眼空心大的刁钻货色。你不要理她们。明天就照着你自己的计划,见见沈滢她姐姐,然后让二房一家子带着你去玩。郜氏那里,我会好好敲打敲打她!”
罗氏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严厉,而是满溢的杀气。
沈濯答应了,又劝母亲:“爹爹和沈公爷虽然打的是分宗的主意,但吴兴沈氏毕竟是我们两家子的根基,能不翻脸,还是不要翻脸的好。”
罗氏气乐了:“我不比你知道?快去歇着吧。疯了一天,也不知道累的。”
沈濯晚上回去,先把曾婶和春柳叫来:“你们瞧见了。这个地界,不安生。都好生打起精神来吧,总不能我回来一趟祭个祖,还把自己折进去。”
曾婶和春柳连连点头,又道:“小姐早些歇着吧。”
沈濯有些懵,问玲珑:“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玲珑撇嘴:“小姐您要是肯安生在屋里绣花看书过日子,难道还会出事?”
这次换沈濯自动过滤,径直吩咐:“洗脸水。”
鉴于在船上跟身体里的灵魂聊得“挺好”,沈濯现在每天晚上临睡都会在心里跟对方聊聊天。
“前天祭祖时的那几个人你还记得吧?我今儿看见信明伯家的沈典了。样貌还真跟他爹爹有些像呢。
“你说那个车夫是谁的人?我觉得是四房的。祭祖完了吃饭那回,德孝爷的眼神就阴森森的。沈洁虽然不聪明,却不妨碍她害人。而且,这个节骨眼儿上,也只有她这样的蠢货才会来害滢姐姐和我。
“不过你说会不会有人陷害啊?这些人不知道我是来找北渚先生的,肯定想不到我以后会常常出门,所以才趁着我今天出去逛街,赶紧下手?你说会不会是我太阴暗了,其实沈洁并没有那么坏?
“也不知道祖母和爹爹怎么样了……”
“我今天买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多?有点傻吧?嘿嘿,我知道,你又该嘲笑我没见过世面了……”
沈濯渐渐睡去。
有一声轻笑,在她脑海深处,轻快地响起,又立即消逝无踪。
翌日清晨,不仅二房的沈信明及妻子顾氏、沈信成及妻子杨氏和沈典来了,三房的沈滢的父母沈信昌及妻子裴氏带着长女沈汨也来了。
罗氏忙命人招待。
郜氏听说,急急忙忙地也赶了来,笑意越发勉强:“你们怎么来了?”
沈濯在旁边,不软不硬地顶她:“昨儿我邀的。”
郜氏真的有些生气了,却不好对着沈濯发脾气,便冲着罗氏去了:“弟妹,你要见什么人,还请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看看这大清早起,来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