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鱼肚白,由于森木高大繁密,只有稀疏的点点光斑能够投撒到林中湿冷阴暗的泥土层。
越是顺着水源走,泉水汇聚成的溪流就越是大起来,淌过青石,压过泥泞土地,最后变成飞溅的小水渠击在一堵堵凸起的小石谯,散出霭霭白雾。
水声时而顺着溪流发出淙淙声响,好似陈年佳酿一般回味无穷;时而又被拦在石屿处,被迫发出轰隆水声,高低错落,一同弹奏着这篇和谐的自然乐章。
终于,前方山腰边缘处隐约能看得见灰焦色的石油沥青路面,阳光下晒得反光的灰色防护栏。
护栏外,陡峭的土坡面荆棘丛生,带刺铁丝网将道路围得密不透风,象草、白茅、三角梅、夹竹桃等植物被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吹歪了身形。
几人沿着山路一直走着。
他们的手指和小腿多多少少都有被不知名的野草割破。被划开的瞬间不明觉厉,等察觉疼楚袭来时,已经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伤痕。
烈日当头,有轻薄的热浪自地面升起,大雨过后,竟猛地迎来灼热骄阳。
湿热的空气伴随着剧烈的热浪,热气中夹杂着潮湿感。还没走多远,几人身上已是大汗涔涔。
长途跋涉最是考验心智。
走在最前边的少女仿佛感受不到热一般,脚速无丝毫减缓,步距依旧惊人的一致。待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见落在后面的两人后停下来稍等片刻,而后继续前行,步伐坚韧、如履平地。
如此反复。
贫瘠的坡面土又硬又干,踩上去还能听到回声。
从山上滚下来不过一分钟,从山下跋涉到山腰处却花了他们整整一天时间。
索性还是在霍雪的紧赶慢赶下,他们终于返回高速公路边缘。
待霍齐两人终于跟上霍雪时,她的手指正轻轻搁置在一道锐刺上。指尖一压,一颗细小圆润的血珠沁了出来。
红白缠绕,分外妖娆。
郊一般用于防止林中野兽、行人、以及违法车辆随意闯入高速通道、破坏公路管理秩序和造成交通意外事故。
两米高的铁丝网,整面都缠绕着刺钉。
即便能侥幸翻过去,手也要废掉。
霍雪站在铁网面前不动了,往时清冷平淡的眸子中倏地焕发出一抹狠色。
几人停在原地,鸦默雀静。
霍齐干涸的嘴唇张了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声,“那只狼为什么要帮我们?”
霍雪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垂眼望了望怀里时不咕噜噜发出响声的狼崽。
旷日弥久。
久到霍齐几乎要忘记追问。
霍雪才顿了顿,道。
“比起团聚,它更希望自己的孩子活着。”
母狼怕霍雪会先一步动手弄死狼崽。
它不敢赌。
即使公狼非常凶猛,它也不敢一搏。
输了,小狼崽就会受到伤害。
霍雪浓密羽睫微抬,目光中似含琼浆玉露,眯眼间,鸷狠狼戾的精光又将眸底的琼堆玉砌覆。盖得满满当当。
她蹲下身子,声音清冽,“上来。”
霍齐微愣。
已经记不清两人从何时开始针锋相对。
她每次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总是给家里惹麻烦。
总是花大价钱去买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和家里人顶嘴。
手脚不干净,喜欢顺手牵羊。
如果争辩不过,她还会动手打他。
两人每次谈话都是说不到几句就要开始吵架。
他厌极了她的高傲自满、挥金如土、爱慕虚荣。
她也经常骂他虚伪清高、懦弱胆小、死书呆子。
她经常在外结仇,偶尔还有人来学校里来报复他。一想到这里,霍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们以为羞辱自己能够让霍雪后悔?
不,她不会的。
她巴不得天天有人替她教训自己。
他们从来都没有过正常姐弟那样的亲密,总是一见面就吵,这两天几乎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两人相处的最融洽的时候。
而如今她蹲下背,说,上来?
他的手刚要搭上她的肩,冷清的嗓音又传来,“我的意思是,踩上来。”
霍齐拧眉,这下连手抽回去了。
霍雪声音清冽,“信我吗?”
此话一出,他的脑中也迅速出现了两个字,信吗?
“上来。”
鬼使神差的,他竟真的试着踩了上去。
霍雪的背很瘦,瘦到他双脚一上去,脚下的弯背就微晃了晃。真是不知道这样瘦弱的身躯之前是如何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霍齐拧眉,他这是在干什么?
还未等到他及时将脚收回,身下的人已经直起膝来!
少女纤细的手掌覆上铁丝网,随手一握!将密密麻麻的刺钉包裹得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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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断更了,对不起。
手机推荐又得重新排,上架被推迟了,不知道是多久。
编辑说,我再断更两次就永远不能上架了。
昨天错过更新之后确实很沮丧。
但是我知道,这就是我的错,怨不得任何人。
我更新一直慢,每天都有人在走,也不知道留下来的你们是如何能忍受得了我这么久的。
但是我会努力提高手速,尽量不让大家失望。
感谢剩下的你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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