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隐约听到安健在跟人说话,等了一下,安健就带着人进来了,不是村里的人,是韩颂延身边的小厮冬青。
“安姑娘好。”冬青笑道。
“你好。”安意轻轻笑了笑。
安健倒了一大杯泡了薄荷的水给他,随口问道:“你家少爷怎么不过来玩?”
冬青走了几十里的路,口干舌燥的,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擦擦嘴巴道:“衡州城里的铺子出了点问题,四少爷赶过去处理。”
安意眉梢微动,刚好看完一页书,随手翻了过去。
“出了什么问题?”安健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冬青呵呵笑道。
安健没再多问。
冬青还要赶回城,放下三两银子的药钱,出门自去。
“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让颂延兄这么急急忙忙赶去衡州?”安健象自语又象在问安意。
安意把银子放进木匣里,道:“让你知道是什么问题,你也帮不上忙。快练你的字吧,等会大哥回来,发现你还没写完,你别想吃午饭了。”
“妹妹,你帮我写两张好不好?大哥布置得太多了,我一早要练功,下午还要挖草药,二十张我哪写得完?”安健苦着脸道。
安意回眸看着他,“大哥让你练字是为你好,我才不帮着你一起骗大哥呢。”
安健小声嘟喃了一句,安意没有听清楚,也没有追问,拿起桌上的书,低头继续看了起来。
时近正午,罗氏和安康从百草园回来,安健还在奋力写大字,安意炒好了菜,把燃着火的柴从灶里往外抽出来,听到声响,扬声道:“娘,大哥,你们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安意中了一次暑,这些天,天气炎热,不止罗氏和安康禁止她去百草园,不准她出去挖草药,就是卢郎中也要她在家多休养几天。让她哭笑不得,她只是中暑啊,不是得了绝症,可是为了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顺从他们的意思,在家看书绣花。
“好香啊,妹妹做菜的手艺快赶上娘了。”安康笑赞道。
安意把柴火丢进灶边瓦缸内,盖上盖子,抬头没看到罗氏,“咦,娘呢?”
“娘半道被朱婶拖去了。”安康笑道。
安意端起灶上的两碗菜,“大哥,盆里的水是干净的,你洗了手,顺便帮我把饭端出来。”
“好的。”
安意把菜端进堂屋,扬声喊道:“二哥,出来吃饭了。”
“妹妹,你还是给我留着吧,我还没写完。”安健委屈地道。
“你一上午做什么去了?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写完?”安康端着三碗饭,走了进来,沉声责问道。
“二哥没有玩,他一直在写,是四少爷身边的冬青过来,说了一会子话。”安意帮安健解释。
“冬青过来做什么?”安康问道。
“四少爷去了衡州,他是来送草药钱的。”
安康皱了下眉,“他可说了颂延兄去衡州有什么事吗?”
“没说。”
“二弟出来吃饭吧。”安康法外开恩。
“噢”安健应声从里屋走了出来,边吃饭,边冲安意挤眼睛,感谢妹妹出手相救。
安意抿嘴一笑。
兄妹三人吃完饭,洗碗的事,安健收拾碗筷去灶房清洗。
安康走进里屋,正要拿起安意看了一上午的书,瞄到了丢床头的绣箩,心念一动,走过去,拿起来里面的枕头花,笑道:“妹妹,你这对枕头花绣了快一个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绣好?”
安意上前抢过帕枕头花,“我今天下午就绣好。”
因为这句话,安意下午没有看书,捏着根绣花针,努力绣那对枕头花。
次日,入梅,傍晚,天空飘起了雨,江南进入了多雨的梅雨季节,去年短梅,只下了两三场大雨,今年的雨,足足下了五天才放晴。省了挑水的力气,可园中那些喜旱不喜涝的草药,让安意很是担心。
上午,罗氏进城交货,安意趁着天气凉爽,去了百草园,看清园内的情况,松了口气。百草园地势较高,没有积水,各种草药枝叶舒展,在阳光照射下,显得青翠可爱。
“师父。”安意走到蹲在山药地里的卢郎中身后,大喊一声。
“师父没有耳背,不用叫这么大声。”卢郎中站起来,转身,板着脸道。
“还说没耳背,我站在那边都叫了您四五声了,您都没听见。”
“我听到了,我故意不应声的。”
安意嘟嘴道:“坏师父。”
“臭徒弟。”
师徒斗了一会嘴,就开始做正事了。
安意在园中拨了些杂草,烧了壶开水给卢郎中泡茶,听卢郎中说了几个病例,消磨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回家去了。
安意回家没多久,两辆马车停在了安家门外,程致霖从第一辆马车下来,看看后面跟着的马车,又看着安家的大门,长叹了口气。
李五姑娘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除了她的两个婢女,她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梳单螺髻,身穿浅蓝色衣裙,年十一二岁的少女,另一个打扮和五姑娘两个婢女相似,应该也是一对主仆。
李五姑娘嫌弃地看着泥砖围墙,皱起了修饰精致的柳眉,“程小胖,你确定就是这里?”
“不要叫我程小胖,我叫程致霖,程、致、霖。我确定就是这里,我都来三四回了,要还能找错,我跳潇水河里淹死算了。”程致霖气呼呼地道。
“大哥,又乱说话了。”蓝衣少女娇嗔道。
程致霖鼓着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