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兄妹去田里挖积雪草,安意在一处杂草堆里找到了两株约十几厘米高的苍耳,心中大喜,终于有办法弄死新柳了。
苍耳全株有毒,幼芽和果实的毒性最大。生吃苍耳子,四到八小时就会发病;吃苍耳子饼,十到二十四个小时会发病;吃幼苗,要一天到五天才发病。苍耳的花期是七八月,果期是九十月。
安意勾起唇,再忍耐几个月,采到足够多的苍耳子,做一盘苍耳子饼给新柳吃,到时候……
新柳吃的苍耳子饼,十个小时后才发病,没有现代精密仪器,任谁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哎哟,这里怎么有荆棘啊?”安健不小心被荆棘刮到了手。
“二哥,怎么了?”安意忙跑过问道。
“没事,刮破皮,出了点血。”安健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几下,止了血。
“二哥,我帮你也做一双手套吧。”安意看着安健粗糙的手,心疼地道。
“不用,我是男人,又不是姑娘家。”安健嫌弃地撇撇嘴,“弄得细皮嫩肉的,象什么男人。”
“你才多大,什么男人。”安意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多大我也是男人,难不成我是姑娘家?”
安意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安健嘿嘿笑道:“妹妹,你还是快点跟娘学学怎么做鞋吧,我可等着穿呢。”
“鞋底好难纳,卖草药挣了钱,给你买一双成不成?”安意想偷懒。
“不成,我要穿你亲手做的。”安健很坚持,“还要帮大哥做一双。”
“知道了。”安意回答地有气无力。绣花挣钱太不容易,好费眼睛。
过了几日,到了三月十八,书院放沐休假三天,安康从城里回来了。这次,新柳虽然算准时间,又在村口“偶遇”了他,但是没有跟着他一起过来,而是等吃过午饭后,打着来认字的旗号来的。
安意心知肚明,新柳为谁而来,心中冷笑,拿来石板,木棍和水,道:“大哥,你去隔壁房里看书,不要打扰我教新柳认字。”
“嗬,我家妹妹当起小先生来了。”安康打趣地道。
“大哥,上回你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怎么就不能当先生呢?”安意微抬起下巴,问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可不是我说的,是孔圣人说的。”安康笑道。
安意当然知道这话是孔子说的,嘟着嘴道:“谁说的都行,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们。”
安康乐呵呵地道:“好好好,我这就出去。”
新柳眼睁睁看着安康向外走去,张了张嘴,想要出言留他,可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她总不能说想要他教她认字吧,痴迷的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也没收回来。
安意眸中寒光闪过,拿过《千家诗》,道:“新柳,我们来学新的诗吧。”
新柳转头过来,意兴阑珊地应道:“好。”
安意佯装没有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翻到李绅的《悯农》,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何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的字都不难写,新柳很快就会写了。
“你已经会写了,回去多练习几次吧。”安意合上书,故意教新柳简单的,为得是早点打发她离开。
字已认了,新柳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起身离开。
“新柳这就回去了,来,把这些带回去吧。”罗氏拿了几个艾叶粑粑和一把小白菜。
“婶子,不用了,这些家里都有。”新柳推辞道。
“你家有是你家的,这是婶子家的,快拿着。”
“婶子,我让喜儿教我认字就够麻烦的了,怎么还好意思拿东西回去。”
罗氏一定要给,新柳坚决不要。
安意看着两人推来让去的,微微蹙眉,每次给新柳东西,她都接受的理所应当,今天就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新柳,我娘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安康从隔壁房里走了出来,笑着道。
“这……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谢谢婶子,谢谢柱子哥。”新柳作出一副娇羞扭捏的小女儿模样。
安意看不下去了,转身回了里屋。
安康跟着走了进来,“刚看了一下,后院里晒得全是草药。”
“那些是我和二哥挖的。”安意笑道。
安康目光闪过一抹探究,“妹妹好厉害,认识这么多草药。”
安意一惊,糟了,原来不是没有引起他的怀疑,他在这里等着她呢,佯装不知他话中的试探之意,抿唇笑道:“不是我厉害,是书上都有。”
安意翻出《杏林小记》和《随园药草》,摆在了他面前,“按书寻草,很简单的。”
安康翻看了一下,问道:“两本书,你都看得懂?”
“好多字不认识,问二哥的。”安意轻笑道。
“怎么想着挖草药卖钱呢?”安康疑心未解,追问道。
安意脑子边急速运转,边道:“生病时吃的药,好苦,卢郎中都不知道开点甜药给人家吃。我要找甜药,要是生病了,就可以不用吃苦药、可是我挖好了草药,我又没病,不能吃。想起大哥说有人捡蝉蜕去卖,蝉蜕是药,能卖钱,我挖的草药也是药,应该也能卖钱。那个药铺的掌柜,人好好,他肯收哩。”
这说法到也合理,安康朗笑道:“傻妹妹,良药苦口利于病,哪有药是甜的。”
“谁说没有甜的,这书上说了,甘草就是甜的。”安意见解了安康的疑心,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