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被安康带到了安清和面前,看着满脸惊喜的安清和,心情复杂,以后就要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微微垂睑,掩去眸底的冰冷,轻声唤道:“爹爹。”
声音很轻很轻,却令安清和欣喜若狂,激动万分,他以为他在战场上的杀戮太重,老天爷夺走了他心爱的小女儿,没想到,女儿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娇滴滴地叫他爹爹,老天爷待他不薄,老天爷待他不薄,一家团聚,今生无憾!
“爹爹,妹妹回来了,我们一家团聚了。”安康斜了一眼脸色发白的黄氏,脸上的鄙夷和厌恶清楚可见,他口中的一家人可不包括这个强行进门的黄三姑娘。
“团聚了,我们一家团聚了。”安清和抹了抹眼睛,女儿失而复得,高兴的热泪盈眶,“喜儿,快,快进去见你娘,她想你,想的每天都在哭。”
一家三口进了里屋,韩家兄弟、黄氏和芳蓉留在了堂屋里,没有跟着进去。
韩颂延转身看着里屋,俊秀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她安然无恙回来,真好!
白无名面无表情地盯着黄氏,幽深的眸底寒光闪过,这个女人的反应,就象六岁那年,重返韩家时,那个贱女人的反应一样,这又是一个毒妇。
黄氏没有留意到白无名的目光,她站在那里,脸色煞白,两眼发黑,此时此刻,她意识到她上当了。
堂屋很安静,里屋很热闹,罗氏确认了安意的身份后,抱住她,喜极而泣。
“娘,妹妹回来了,是大喜事,您就不要再哭了。”安康劝道。
安清和也凑上前来道:“娘子,女儿已平安回来,我们一家团聚了,你就不要再伤心难过,也不要再自责了,快些把身体养好。这个家还等着你来操持,你可不能丢下我和孩子们不管。”
黄氏听到安清和这番话,幽怨地看着里屋,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如此枉顾她对她的一番情意?为了他,她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娘,娘,您别哭,您别哭啊。您再这么哭下去,这眼睛可就治不好了,哭坏了眼睛,您就看不清您如花似玉的宝贝乖女儿了。”安意边帮罗氏擦眼泪,边劝道。
白无名收回盯着黄氏的目光,垂下眼睑,掩藏起眸中那抹笑意,的确如花似玉的。
黄氏听到罗氏开心的笑声,觉得十分的刺耳,眼中的幽怨愈深,恨恨地咬紧牙关,跑了出去。伺候她的婢女愣了片刻,忙跟了上去。
韩颂延听到动静,回头看着跑出去的一行人,眸中有淡淡的忧色,安家多了一个身世显赫的二房,还会有以前那样简单的快乐吗?会不会变得跟韩家一样,鸡犬不宁?
因为还有韩家兄弟在,安抚好罗氏,安清和父子俩走了出来。白无名已经给罗氏诊了脉,也看了安意开的药方,“安姑娘用药还比较准确,但稍有不足的地方,我想与安姑娘商量商量,看如何更好的为伯母治疗眼疾?”
韩颂延惊讶地看着白无名,第一次听到说话从来不超过五个字的七弟,说出这么长一段话。也因为太过惊讶,韩颂延没注意到白无名改了对罗氏的称呼,刚来时,他称罗氏为安夫人,现在是伯母。
安清和不了解白无名的“性格”,不疑有他,道:“喜儿,你出来一下。”
安意扶着罗氏从里屋走了出来,罗氏紧紧握着安意的手,一刻都不愿松开,她害怕这是一个梦,她一松手,女儿又不见了。
白无名那么说,是为了日后进安府方便,可是安清和这个直道人,立刻把安意给叫了出来,当着知医懂药的韩颂延,要他怎么从没有问题的药方里挑出问题来?
“七少爷觉得我哪些药用的不好呢?”安意在意罗氏的病情,没有多想,开口问道。
白无名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从鸡蛋里挑骨头,“桂枝。”
安意蹙眉,“依七少爷所见,该用哪味药比较好呢?”
“桑叶。”
安意和韩颂延沉吟不语,脑子里浮现医书上对两味药的描述。
桂枝,味辛、甘、温,入肺、心、膀胱经,具有补元阳、通血脉、暖脾胃之功效。桑叶,味苦、甘、微寒,入肺、肝经,具有疏风清热、清肺止咳、清肝明目等功效。
安意抬眸看着白无名,“桑叶的确比桂枝更合适。”
韩颂延也赞同地点点头。
白无名暗松了口气,心虚地抬手摸了摸眉毛。
安意大笔一挥,将药方里的桂枝改成了桑叶,让芳蓉去济怀堂抓药。
芳蓉前脚刚走,绿苕后脚就进门行礼道:“老爷,二夫人在顺宜堂已备好了酒菜,请老爷、大少爷和客人入席。”
以前在乡下,不讲究男女分席,进了京城,成了官宦人家,就有了这些穷讲究。安清和起身,笑道:“两位贤侄请。”
“伯父请。”韩颂延笑道。
四个男人去了顺宜堂,安意留下陪罗氏,看着站在屋里的两个婢女,“你们到外面去,不要杵在屋里。”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稍高的那位道:“午饭就要送来了,奴婢要伺候夫人吃午饭。”
安意脸色一沉,眼里寒光闪动,声音冰冷,“出去。”
两个婢女被她散发出来的戾气给吓了一跳,慌张的跑了出去。
“喜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罗氏看不清,但听得出安意的语气不好。
“我不喜欢她们,娘,我们到里面去说话。”安意娇声道。
“你这孩子。”罗氏轻轻拍拍安意